嘴。
陛下,那疫病并不严重,但周院判弄错了传染源,这会出大事的。唐笙努力向秦玅观解释,那虫卵寄生体内,又会随人的泄物传散,京城泻水渠四通八达,不及时控制住,便会令更多人染疫
御医都死绝了么,非得你去。秦玅观打断了她的话。
医书上说的和我的见解不同,我如若不去,他们只会照着医书上的处置。唐笙苦笑了下,我人微言轻,除非您放权于我,不然他们不会信的。更何况,这中间许多细节,需要现场查勘。
你如何判断医书上说得不准。
唐笙深吸气,说出了自己思量了编出的说辞:
回陛下话,微臣是推断得知的。古书上说,此疫多发于水乡,每次大疫必伴水灾,水乡钉螺、鱼虾众多,便于虫卵寄生,不少病患发病前曾下水摸鱼摸钉螺充饥。且此病不会立即致死,病患会慢慢腹胀,久之则亡,这不正是虫卵在人体内繁衍生长么?
丹墀上的人不说话了,唐笙抬首仰望她,眸中带着期许。
你可知,治疫不成,该当何罪。
微臣不知。
倘若侥幸活下来,轻则流放,重则死罪。秦玅观仍不想唐笙去,她继续道,倘若染病
若是治成了呢?唐笙目光炯炯。
秦玅观被她意气昂扬的神色攫取的视线。
她逼问道:你有把握么。
有。唐笙即答。
秦玅观哑声笑了:你不怕死么?
怕死。唐笙一字一顿道,但更想成为陛下的臂膀。
秦玅观哑然失笑。
臂膀?
上一个说这话的是唐简,她没能护住唐简,也害得唐家破亡。她心中有愧,这才愿意护住唐笙,以全她那近似于无的良心。
过去秦玅观虽有心提拔她,却从未想让她犯险,只是想要给她些权力,让她有自保的能力。
如今,唐笙却说要做她的臂膀。
丹墀下的人似乎还不明白这两个字的重量。这意味着,她要和自己一样双手染血,活在猜忌与忧虑中,辗转难眠。
秦玅观生在皇家,自她决定夺位那日起,便是满袖腥风,天生注定的孤煞命了。
你想成孤煞么?
我只想成您的臂膀。唐笙抿唇笑,您要给我放权,总归要有个由头,这个由头,我自己挣。
秦玅观俯身,取出氅衣里藏着的明黄卷纸,两指夹着,探上前。
唐笙扶膝起身,拾级登上丹墀。
这是秦玅观的手谕,唐笙展开卷纸时,秦玅观的指节一直松松地夹着它。
借着昏黄的灯火,唐笙看清了卷纸上的字迹。
秦玅观调回了周院判,将她顶到了一直空置的左院判的位置,唐笙跃升四阶,官从正四品。
接得住么?秦玅观问。
唐笙颔首。
秦玅观松开两指,手谕落在唐笙的掌心。
她靠上御椅,垂首望着阶下人:
滚罢。
第57章
两个月内连升六阶, 这种升迁速度,是活脱脱的青云直上。再升一阶,唐笙便要换上绯袍了。
科举出身的京官, 若是没有特别突出的功绩,升到正四品, 这一辈子也就到头了。
方汀速度极快, 一早便送来了尚衣局赶制的圆领官袍。
胸前的补子变成了云雁,衣袍颜色也更深了些。唐笙换上新袍,准备谢恩,却被秦玅观以准备上朝的由头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