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牧池,您醒啦!鹤鸣去接新任的辽东按察使了!
没睡醒的林朝洛面色阴沉,看着像是能提刀砍一串瓦格人似的。
外头吵吵嚷嚷,是怎么个事!林朝洛指着帐外道,你去让他们安静些,再吵着本将军法处置!
是按察使过来了,说是奉了御命来了解状况。牧池解释道,您要不要
按察使领着监察和司法的职权,来我这军营作甚。林朝洛抱臂面着墙躺下,鸟大点官还要本将亲自去迎吗,你们两个副将招待便可。
正说着话,营帐外的嘈杂声近了。
帐帘一下掀大了,明媚的光亮透了进来,身后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什么鸟大点官,林大将军连二品地方大员都瞧不上了吗?
听到这声音,生着气的林大将军一下僵了。
方清露拔高了音量,阴阳怪气道:林大将军?昨日孤军奋战勇猛杀敌累着了?
林朝洛装死装了老半天,不见身后人有离开的迹象,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是方大人啊。林大将军捂着半张脸,遮着伤口乖乖坐在榻边,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第77章
辽东捷报频传, 但秦玅观却面无一点喜色。
这几日大臣来宣室殿议事,唐笙伴驾的时间缩减了一大半。
她也听到了几次秦玅观和朝臣所议之事,知道秦玅观其实在忧心钱粮不够的问题。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后勤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十分重要。
辽东这场灾疫造成人丁衰减,秦玅观早就下令蠲免了两年的赋税, 给民休养生息的时间。如今, 疫病刚消停,边境又起战事,国库又要治疫又要调拨军饷,日子久了肯定会亏空。
秦玅观是这艘千疮百孔帆船的掌舵人,她发愁, 一夜之间愁得生出了两根半白的发。
晚间唐笙替她疏发时发现了,故意藏在她乌发里。
秦玅观还是觉察到了,探指抚过唐笙藏发的地方,低低道:拔了罢。
陛下。唐笙俯下身,枕上她的肩膀,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秦玅观见她愁得没有一丝朝气的模样,牵住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自长治三十年起, 只要用兵就是这般了。秦玅观轻拍她的手背, 眼下瓦格虽有异动,但有了林朝洛这一仗,暂且不敢轻举妄动。
可您明明还是不开心。唐笙望着镜子里的秦玅观,您这几夜辗转难眠。
唐笙仔细回忆过了原著内容, 崇宁四年应当没有起大规模的战乱,这一年是秦玅观刷新吏治的一年, 大齐的国库在此后日渐充裕,那秦承渊也是在这一年展露头角的。
今年不会起战乱的。唐笙想了又想, 终于说出了口,您,信我,不会再起战乱了。
她真的见不得秦玅观这样惆怅,将自己知道的,统统暗示了一遍。
秦玅观微偏首,眸底藏着清浅的笑意:这又是你测算出来的么?
这神情,她明显是不信的,只把唐笙的话当作了劝慰。唐笙又觉察到了那抹若有若无的凄色。
唐笙有些着急,她矮下身,扣紧秦玅观的指节:绝不会有事,您会刷新吏治,朝野上下风气焕然一新,大齐会步入正轨,欣欣向荣。
是吗。秦玅观摸着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