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就会骚动贲张,带来各种欲念侵扰。为了不让血脉对他们影响过大,任霓裳是禁止所有孩子修行神族禁术的,以免带来反噬。其他的兄弟,都听从了母亲的安排,唯独他。
他是长子,在母亲没有女儿成为神族继承人之前,必须有人背负起这个责任,所以他主动请缨,修行了所有神族的功法和禁咒,为了压制神族血脉被唤醒后的反噬,每当十五月圆前后,他就会用强大的武功和药物,将那血脉的骚动压制下去,这么多年来从未出错。
可是今日他犯错了。为了给南宫珝歌疏通筋脉,他耗尽了全部功力,如今已无法压制体内汹涌而澎湃的神族血脉反噬。
他想要拿药,可药……还没熬呢。这是他又一个准备不足的错误。
而此刻他的脑海里,竟然全是南宫珝歌的脸,有曾经意气风发的她,有现在可怜兮兮的她,有果敢飞扬的她,也有娇气哭泣的她,所有的脸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打转,交叠出现。
任清音一口血喷出,洒落地上点点猩红。
他无力地闭上眼睛,他又犯错了。在压制血脉欲念的时候,他本该极度理智,用残存的清明让自己渡过这一夜,可他竟然放任自己去想一个女人。现在,筋脉受损,神血冲脑,会有什么下场,连他自己都不敢想。
说不定会和南宫珝歌一样。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算是报应吗?
无所谓了,先挺过今夜再说,他任清音其他本事没有,控制自己还行,只要南宫珝歌不来骚扰他,不靠近他就行。
她应该还在休息吧,也知道今夜的他需要调息,不会没眼力见地来爬他的被窝求安抚。
门,猛地一下开了。
任清音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门边是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人,腿上还放着两个碗,一个碗里是粥,另外一个碗里是小菜。这是他今日为她温在灶上的,他知道今日的治疗会耗费力气,可能无法为她做饭,才提前温在了灶上。之前他告诉她,让她饿了自己取来吃,不要打扰他调息,可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带着吃的来他房间了。
她看着床榻上脸色不好的任清音,嗫嚅着:“我……我想着你也没吃,怕、怕你饿着,我真的不是故意来骚扰你的。我,我放下东西就走。”
原来,她在床上扑腾许久以后,将一切“饿”的根源归结为没有吃晚饭,为了压制下心头那种空虚的感觉,她想到了任清音给自己留的饭菜,于是挣扎地起来挪到了厨房,想要借用饱餐一顿,来压制这种怪异的饥饿感。
可是当她端出粥和菜的时候,她却忽然想到,任清音也没有用晚饭,而他为了自己耗尽了力气,是不是更需要吃点东西?
所以,她捧着食物来找任清音,在这一刻,她对他的关心,早已超过了她心头的饥饿感和欲念。
只是在对上任清音的双眸时,她有些瑟缩了。他的眼神是锋利的,是冷厉的,仿佛一把刀洞穿了她的身体,还有那冷然的口气:“出去!”
那声音就象一个钉子,把她钉在原地,再也不敢前进半寸。
一瞬间,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腿上放着碗,她想要放下碗,奈何面前没有桌椅,想退,又害怕翻了碗,而任清音依然用一双冷厉的眸子盯着她,“还不出去?”
她急了,只好伸手去推轮椅。可她忘了,来时,她是小心翼翼一点点挪过来,才没让那满满的粥洒了。现在一急,碗也不稳了,一动轮椅,粥碗顿时晃了晃,满满一碗粥泼了不少出来。
她又急着去扶,那泼出来的粥,一时间洒了更多,泼了满手,她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扶正了碗,去推轮椅。那模样是既狼狈,又可怜。
门口狭小,轮椅又大,慌乱之下卡在了墙角,越发转不开了,南宫珝歌急了,不断用手去推着两侧,满脑子就一个想法:离开这里,免得惹他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