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泼师徒恋脏水的不是玄中提拔的弟子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书籍翻看了起来。此地是清平的传道秘境,她只需神识一扫,便将《倾恋》一书翻阅完毕。那双温和如水的眼眸,瞬间可怕了起来。
“天书。”清平合上书籍,食指轻叩桌面,心平气和道,“出来。”
与先前半带玩笑的嬉闹不同,清平此时虽是笑着,宋从心却有种莫名的压力。这样敛而不发、一个眼神便能让周遭噤若寒蝉的威慑力,宋从心只在盛怒的清仪道人身上见过。要知道清仪道人平日里看着心素如简、淡入春风,但真正发起火来时连明尘与明德两位上仙都得暂避锋芒,就更不提其他长老了。
房间内又一次陷入了死寂,但这次在短短三个吐息之后,烛火突然有一瞬的明灭。
宋从心抬头,只见屋内亮起了星星点点的萤火。金色的光粒似星辰剥落的碎屑,打着卷地盘旋凝聚,在地上缓缓堆砌出一道虚幻的人影。
人影逐渐凝实,幻化出眉眼围观。祂从金光中走出,神色冷淡,广袖长衣。纵使不言,亦有形韵。
“……”然而,在看清那道人影的瞬间,宋从心像是被人夺走了声带一般,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清平,她似是习以为常般地伸手拧住了对方的小脸。祂皱眉,神情略有不满地后仰。于是清平两只手都捏了上去,固定住祂的脑袋,不让祂退避。
清平捏着眼前人的脸蛋,面上似笑非笑,语气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天书,说,是不是你捣的鬼?”
身量矮小、化形约莫只有七八岁的天书扒拉着清平蹂躏祂脸蛋的手,语气冷然:“哼,我观察了她许久,实是个惫懒怠惰的性子。我若不给她添一把火,她能那么快振作起来,为自己、为天下筹谋以后?以你的性子,如若不是与自身的命轨相系,恐怕更倾向于偷偷将情报泄漏给其他人,自己就作壁上观当个闲散人吧。”
“……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呢?”清平嘴角一滞,但神色仍有不忿,“而且我是让你去彼世寻找有大机缘、大毅力在身的气运之子。如果不是灵希自顾不暇,你其实认她为主也没问题的。上清界天骄众多,你怎么就偏偏找上我?而且你就这么恨我?非得给我安排一个不得好死的丑角?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天书。”
天书拍掉了清平的手,顶着两坨腮红,很是不满地撩了撩眼皮。宋从心莫名觉得,若祂还是本体,此时恐怕书页已经抽上去了。
“……”清平和天书插科打诨了好一会儿,宋从心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指着天书的人形,道,“祂、祂……”
“咳。”清平伸手环住天书的两腋,将人抱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天书虽满脸不耐,但终究还是没有拒绝。祂耷拉着眉眼,四肢低垂,像一只被人强行锁住的液体猫。
“你既然是彼世的我,那取名的癖好大抵也是相同的。如你所见,这是天书——本体是天阶缄物,名‘天物万藏’。”清平毫不客气地戳了戳天书的脸蛋,“这张脸很神奇吧?第一次见的时候我都惊了。要不是这张淬了毒的小嘴和猫狗路过都要挨一脚的烂脾气,我都以为是那位兵解重来了。”
宋从心表情一片空白,唇舌组织不了任何的语言。她看着清平对着那张脸又戳又揉,心想你怎么敢的?那可是天道之下第一人的脸啊!
没错。与宋从心相伴数十年之久的天书,居然与明尘上仙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