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永远高高在上,自己与其说是他的徒弟,不如说是奴仆更合适,又怎么会知晓师父的私事。
当然,并不是说七峰上就无人能知晓宇文令的隐秘了,常伴在他身旁的徐宴芝,就应当会知道许多。
顾青峥想到此处,忍不住地冷笑一声,原本不过用指腹轻敲桌面,忽然用力一击。
杯子应声而倒,茶水泼洒开,桌上一片狼藉。
闵道一并不知道隔壁小院里师兄心中的诸多盘算。
他一觉睡得久,醒来天都黑了,浑身发软有些起不来,眨眼看了许久,方才看清有个人影站在床前。
这一下吓了一跳,正要出声,那人影先开口了:“得了剑,便这样发狠用功,早知道就早些给你了。”
闵道一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又躺了回去,含糊道:“师娘莫要嘲笑我了,以后我都会好好用功的。”
徐宴芝嗤笑一声,替他点亮了灯,坐在床沿上揶揄道:“这话自你上山起,我恐怕已经听你说过十几回了。”
闵道一脸有些红,将头蒙在被里,笑嘻嘻道:“这回肯定是真的!您就信我吧!”
“好好好。”徐宴芝也跟着笑,“那便最后再信你一回。”
闵道一闻言又将毛茸茸的脑袋钻出了被子,眼睛也亮晶晶的,他好奇道:“您是特意过来看我的吗,怎么进来了也不叫醒我,站在床边不出声,怪吓人的。”
徐宴芝不能说她方才进来后,见闵道一睡得香,想起他身体里寄居的另一个神魂,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便不想叫醒他。
“谁昨日哭成那样,叫我如何放心,自然要来看看,结果敲门你也不应,还以为怎么了,进来却发现,有人只是睡得太香了。”她只能这般笑道。
闵道一脸更红,在床上扭了几下,坐起来挠头道:“那是弟子大比受了些挫折,加上头又疼,心中难过的缘故。”
徐宴芝叹了一声,将手中一直拿着的小匣子放在闵道一手中,叮嘱道:“我去找周云子讨了一些新的灵药,听她说都是难得的好东西,你用一些,看看对不对症。”
“嗯。”
闵道一拿着药匣子,正想说些什么,不防外头又传来了他师兄的声音。
“怎么你们都在。”
顾青峥就住在隔壁,若是这边有些什么动静,当然能立刻发觉,闵道一没多想,正要越过师娘的肩膀与师兄打招呼,余光却发觉,坐在他床沿上的徐宴芝忽然瑟缩了一下。
他也跟着顿了顿,已经到了嘴旁的话咽了回去。
师娘是在害怕吗?闵道一心中想着,偏头看了一眼徐宴芝的脸。
只见她面色沉郁,似乎有些让她不痛快的事发生了。
这时候,顾青峥也踏进了闵道一的卧房,看着屋里的二人,笑道:“师弟不过比平日多出了几分力,便像个伤患了?”
闵道一此时的注意力仍然在徐宴芝身上,他嘴上笑嘻嘻地应了,眼中却敏锐地察觉了,在师兄说话时,他的师娘露出了微微不耐烦的表情。
他听到徐宴芝说:“昨日你师弟刚刚到我那儿你便来了,今日我才坐下没多久,你又来了。”
徐宴芝转头看向顾青峥,半真半假地嗔道:“像是在我身旁有个眼线似得。”
闵道一又抬头去看他师兄。
顾青峥一双眼睛全盯在师娘身上,既不在乎房中的他,也没有多恭敬,眼神邪性得很,好像、好像——
好像要把眼前这个女人生吃了一样。
屋里没开窗,一股幽幽的香味,在这时钻进了闵道一的鼻子里,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师兄。
他记起来了,有一回,师兄不知从哪儿回来,神情瞧着有些不对,闵道一从他身上闻到了一阵香气。
与如今这个味道一模一样啊。
这个发现不啻于天打雷劈,闵道一小心地看了看屋里的两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师兄怎么这样,这样、这样肆无忌惮,是否因为弟子大比中夺了头名,已经认定自己就是下一任掌门,便不再费心遮掩了?
这间屋子,在闵道一住进来前便被徐宴芝好好的修整过了,她担心小徒儿修为不高,畏惧寒冷,特地安排在地上铺上了大块的暖玉,让里头一年到头都是暖和的。
这样暖和,却让闵道一心中阵阵发冷。
徐宴芝很快收拾好了脸上表情,淡淡回头看了闵道一一眼,又伸手摸了摸他睡得纷乱的头,轻声道:“我先回去了,留下来的灵药,你记得用。”
说罢,站起身来,要往屋子外走去。
她走得近了,站在门口的顾青峥眼神也收敛了一些,但仍然堵在门前。他越过徐宴芝,扬起下巴对闵道一敷衍道:“我先送师娘回去。”
“好——”
闵道一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干巴巴,好像许久没有喝水了一般。
他看到师娘走出房门后,师兄自然地伸出了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