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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1 / 2)

八味圆有多老呢?从我七岁时算起,它已经为旁村疮症老婆婆续命四年救积气冲臆之流民七十人扶耳聋骨萎的娃娃于立地之时,其余药也皆是如此,似乎都是很久以前就开始医人的老药,所以在我知道她从未试过药时是极讶异的。

我曾问过她没试过药就用就不怕医死了人?她磨着药神色平静地回了我句我没想到的话:“那就给人家偿命,医者不过为人躯所衡各度,度乱拨镂尺一倒人躯可不是只剩下死路一条?那再用我这条命将人心的拨镂尺摆平不就好了?”她药老针陈可心却清如娃娃,话虽直接却是人世所指人心所向。

随着涌上心头的回忆将八味圆用完后,我抬头添粥却正好看到她鬓边的白发,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祈求长生或是共赴黄泉白发入土或是青丝先去,正是泪出时耳边传来一阵悠扬清澈的琴音和一句听不出情绪的“小仪玄,妳明日便下山去吧。”

第二日她甚至不肯当面送我,我只好冲着门喊:“胡偣!我有办法让妳长生!妳等着我!”

此后数年胡谬四处行医我随行记录,我三十二岁这年终于在弘文馆的帮扶下将《黄庭内景》《黄庭外景图》《补泻内景方》《胡愔方》《黄庭内景五脏六腑补泻图》留存于世。

三十三岁我上山时就只看到个土包包,我笑着说:“妳不怕死人疫病,不惧人变算计,却唯独怕年华老去护不住人,可如今我也苍老了我连妳的坟都护不住,我有没有跟妳说过我其实是我姊姊捡来的?就如妳捡到我那般。我最怕的是人心算计可这一生只有妳没有算计过我,没了妳我做不到跟最怕的东西日日相处…”

第71章 廖观音

薜浮生:

吾乃薜浮生,居于四川之石板滩,今女廖珠云将离,以文述其聪慧与吾不舍与决心。

时维洋人之祸乱华夏之时,川地之上教堂竟至一百六十一座,传教据点多达一千二百三十九处,天主耶稣二教势大张狂,披宗教之伪衣,行侵略瓜分吾国之实恶,于成都设有主教且驻领事,以成都为心向各州县广布教堂大肆发展教徒,其传教士行径卑劣,收罗痞棍流氓土豪入教,使之鱼肉乡里欺凌善良之人,更以金钱收买无赖号为“吃教人”,凭此为非作歹,且霸占大批土地田产,种种恶行擢发难数,川民深受其害,历年教案赔款之重,每二人每年竟需纹银一两,百姓对洋人积怨极深。

吾家于此艰难时世落脚石板滩,开设一间土布染房聊以为生,珠云吾女,自小生于此境却显非凡之态。

女自幼便知勤能补拙之理,苦练武术其志坚甚,每至晨曦初照或暮霭沉沉,皆可见其于庭院之中或舞刀弄剑招式凌厉,或拳脚生风虎虎有威,其习武刻苦,常令吾心疼,然女之志不可夺,言欲以武强身,护家卫民,闻此吾心甚慰,知女有大志存焉。

而女之聪慧更非寻常可比,其幼时便对诸事好奇,眼中常透灵光,吾于染房忙碌女于旁嬉戏,染房之事繁杂琐碎,需调色浸染晾晒诸多工序,吾正愁于一染布之色未调得恰到好处,女于旁观之,忽言:“娘亲,此色可添些许蓝靛,再少些苏木,或可成矣。”吾初闻不以为意,然依其言试之果得满意之色,吾大惊询之从何得知,女笑言:“平日观娘亲调配多次,心中默记,今见此色不对,便思得如此。”由此一事,吾知女心思细腻聪慧过人,于染房之事有如此悟性,实非吾所料也。

夜中又因家中账目混乱,吾正愁于不知如何理清,珠云见状取来纸笔,细细询问吾每笔收支之情状,而后竟于纸上罗列分明,加减乘除算得清楚明晰,吾观其所为瞠目结舌,彼时女不过五岁,竟能如此精通算数打理账目,吾问其何处学得,女言常听吾谈及买卖之事,暗中揣摩自学而成,吾叹曰:“吾女聪慧若此,日后必成大器。”

女于读书识字亦有过人之能,彼时家中虽贫,然吾仍望子女能通文墨,遂省吃俭用供其读书。

一日家族聚会亲眷皆至,席间谈及诸般学问以考校晚辈学识,诸兄忸怩,虽曾学《上林赋》却也未能熟稔背诵,孰料幼女珠云落落大方起身立于堂中,朗朗而诵《上林赋》,其声清脆,赋文词句自其口出,一气呵成毫无滞涩:“亡是公听然而笑曰:‘楚则失矣,而齐亦未为得也。夫使诸侯纳贡者,非为财币,所以述职也。封疆画界者,非为守御,所以禁淫也。今齐列为东藩,而外私肃慎,捐国逾限,越海而田,其于义固未可也。且二君之论,不务明君臣之义,正诸侯之礼,徒事争于游戏之乐,苑囿之大,欲以奢侈相胜,荒淫相越,此不可以扬名发誉,而适足以贬君自损也……’”只见她神情专注眼眸明亮,模样仿若已置身于赋中所绘之宏大上林之境。

众人初始尚是惊讶,未几,便皆沉浸于其背诵妙音与赋文美妙意境之中,堂中一时寂静无声唯闻珠云之音回荡,待其将《上林赋》全篇背诵完毕,众人方如梦初醒,惊叹之声此起彼伏。然聪慧之人又岂止于此,背完《上林赋》后,她盈盈一笑对着众人说道:“诸位长辈、珠云近日亦读得一文,名唤《大雀赋》,自觉其亦是妙文一篇,且与这《上林赋》相较自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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