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背影的脸庞模糊,那似曾相识的轮廓还是让杜思贝心脏重跳了一下。
她飞快合上眼皮。
“吧嗒,吧嗒。”
背影走过来了。
……不、不要啊!
杜思贝屏住呼吸装死,隔绝五感,眼皮却被一根指尖轻轻点住了。
指尖带着薄茧,轻按在她眼皮上,温温的热,像一只安静吸食花露的蝴蝶。
杜思贝藏在被子里的手攥紧床单。
“嗯,我正在摸。”
背影的低音比平时更富磁性,“摸到了,她眼球转得很快。”
原来电话还没打完。
“……哦,是这样么?”背影忽然轻笑一声,嗓音发涩。
听见那笑声,杜思贝口腔蓄满唾液,迟迟不敢吞咽。
下一秒,覆在她眼皮上的手指挪到了她的耳朵边。她的耳垂被扯了扯,一点不疼。
“嘶——”
就是痒。
“醒了就醒了。”
背影识破她的伪装,忍不住笑道,“你害羞什么?”
杜思贝这才慢慢掀开了眼皮,对上床头边陈行简的视线。
灯光下他的眼神很深。
杜思贝本能地往上拉了下被子,就在扫起小风的缝隙里,她发现被子里的自己……
是光着的!
杜思贝不可置信地又一次撩开被子,看清黑暗中白花花的一团后,她瞪大了眼睛:“你……?”
陈行简嘴边出现小括弧,竟显得有几分温柔:“嗯。我。”
“……”
杜思贝把脸埋进被子里呜呜了几声。
陈行简把她刨出来,只露一个脑袋:“听医生建议给你泡了葡萄糖水,先喝一杯。”
“我怎么喝,我衣服全湿了。”杜思贝再次缩进被子里,蜷起身体嘟囔。
陈行简想了想回答:“那就光着身子喝。”
他看着被子里的人形抖了下,心情愉悦起来:“该看的我都看过了。挺美的。”
杜思贝不想理他,窝成一团,把膝盖抱到前胸。脸一点一点发热。
陈行简又提议,“或者我喂你。”
“你拿什么喂……吸管?”
杜思贝没等到答案,一只大手伸进被子里,准确无误摸到她脚踝。
这动作像触发某个开关,杜思贝条件反射地想尖叫。
但她很快感觉到了这只手的不同。
掌心湿热,合拢正好圈住她脚踝,却并不把她往被子外扯,而是像测量某种围度一样,轻轻捏了两下她踝骨。
手的主人似有点无奈,“你这也太瘦了,怪不得又是贫血又是低血糖的。”
“……”杜思贝把脚往里缩了缩。
陈行简便收回手,推了推床上的一团粽子:“快起来。把浴袍穿上,晚餐马上送到了。”
今天的晚饭比上次还丰盛。
杜思贝穿着绒白的长款浴衣,坐在落地窗前。她一手刀一手叉地切割头牌菜,塞进嘴里,大快朵颐。身体机能一点点恢复。
陈行简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对面,像个上课不好好听讲的中学生,无声地笑着,看杜思贝。
“看你吃饭真让人有种养小猫的快乐。”
杜思贝咀嚼的动作一顿,又继续吃了。
“吃饱一点,吃完了办正事。”
“……?”
这下杜思贝鼓鼓的腮帮彻底不动了。
陈行简笑出了声,“忘了?你欠我的那一次,今晚兑现了就结束了。”
“结束?”杜思贝嘴里塞着食物,含混不清。
陈行简:“嗯。”
原来今晚,他是来跟她“结束”的。
所以他才会惊讶,那双兔子拖鞋竟然要留到冬天再穿。
杜思贝垂下眼睛,慢慢咽下了堵在喉咙里的东西:“我……做不到。”
陈行简前倾身子,“什么?”
做不到跟你睡,用正常人的方式。
陈行简像是来了点兴趣。他放下翘起的长腿,双臂搭上桌子,“杜思贝,你说你做不到什么?不想跟我结束?”
……这题要是没答好,陈行简又该误会了。
杜思贝为难地咬住嘴唇,“不是不想跟你结束。”
陈行简眼底一沉。
“三个月前让您屈尊服务了我一晚上,真是挺不好意思的。”杜思贝小心斟酌措辞。
陈行简眯起眼,像瞄准了攻击目标的狙击手。
“所以我想……”她艰难地提议,“不然,我也给您用手弄出来吧?”
也。
用手。
弄出来。
“……哇哦,好公平啊!”长久的沉默后,陈行简笑着啪啪鼓起了掌,笑得杜思贝直竖汗毛。
“杜思贝,你要跟我这样算账是吗?”陈行简舔了舔唇,眼睛黑亮,咄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