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为是裴元。”杜思贝走上前一步。
靠得越近,她仰望陈行简便更吃力。
“裴元今天穿的是驼色大衣,但停电的那一分钟里,有个人把我抱起来了。我拽掉了他衣服上的扣子。”
陈行简失去耐心,敛了笑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杜思贝承接着陈行简冰冷的目光,呼吸微重,对他表达感情格外需要勇气:“陈行简,我感觉救我的那个人是你。”
陈行简的眼神意味不明,瞳孔是幽深的黑色,冷冷清清。
沉默了一会,他说,“我是救了一个人。”
他看着杜思贝,从白大褂兜里摸出手机,对她轻晃了晃,声音带几分玩味,“有个漂亮的女记者跌我怀里了。灯亮之后,我们加了微信。”
陈行简的手机屏此时正好亮起,显示有五条微信,六条,七条……
他们说话的短短一分钟里,就有许多人给他发消息。他无论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受人欢迎。
杜思贝咬住下唇,重新看回陈行简:“那颗白扣子就是你的,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
陈行简摸上后颈,左右动了动,似是被她无语笑了:“杜思贝,我什么要跑过去救你啊。我连你在哪个方位都不知道,坦白说,我也不在乎。”
杜思贝紧盯着他的嘴唇,“你真的不在乎?”
陈行简笑容微滞,但只是一瞬,他唇角的笑意就越发疏懒,“杜思贝,自从元宵那天咱们睡了一晚上,你不觉得自己正在变得很奇怪吗?你在幻想什么?”
杜思贝目光下移,看着陈行简白大褂从上往下数的第四个扣眼:“是我幻想么。你这儿的扣子被扯掉了。漂亮女记者怎么没把扣子还给你?”
话音刚落,她眼前迅速覆上一片黑暗,肩膀被人毫不留情地擂了一下,视线又恢复明亮。
陈行简一言不发撞开她走了出去。
“三分钟到了。”陈行简根本不想跟她纠缠,冷冷下完逐客令,他走到墙边,低头看着简易桌上的一大排咖啡。他拿起其中一杯看了眼,见不是他的名字,又放下了。
杜思贝跟过来,和他一起找咖啡:“我给你单独买了皮爷的美式和三明治,不在这里……”
陈行简淡声打断她:“杜思贝,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不是有点问题。”
杜思贝拿咖啡的动作一顿。
“你是秘书,不是女友。我不需要你做的事,你抢着做,这很没分寸。”
没有阳光照进来的仓库里,潮湿的空气滑进脖颈,冷得杜思贝打了个哆嗦。她收回手,不再碰那些咖啡,声音低下去,“就算是秘书,我也可以关心老板的吧。你一上午没吃东西了。”
“有话不在微信里说,想着法儿的跟老板创造独处机会,这是一个专业秘书该做的事吗?”
陈行简靠上桌子,抱起胳膊笑了笑:“咱俩本来就是靠肉。体关系起家,谈感情真的没必要。何况我再过半年就走人,你缠着我也捞不到什么结果啊。”
陈行简悠然地继续说:“杜思贝,其实你挺聪明的,现在正是提前找好下家的时候。你长得不错,裴元那家伙很适合你,目前攀不上他也没事,去报个名媛班进修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摇身一变做上市公司老板娘了。到时候风光无限,你哪还有闲工夫记得我?”
杜思贝仰头盯着又在说混蛋话的陈行简:“我不去。”
“你该去啊。前几天从厂里出来不还在跟我吵,急得跳脚也要去裴元那儿干活吗?”
“这样恶意地揣测我,会让你有快感吗?”
陈行简平静地看着杜思贝眼睛:“话糙理不糙,诚实地面对自己,不好么?”
“我今天一直在跟裴元……裴总谈包材的定价,他非常看好新品牌的创意,愿意给我……给我们的品牌降2个点。”
杜思贝诚恳说完,陈行简的眼睛还是如潭水一样深黑,看不透任何情绪。
她咬住下唇,压制了一会呼吸,缓缓说,“陈行简,我在你身边待了半年,从没做成过什么事。这一次,就当我作为秘书,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最后一件事吧。”
陈行简目光动了下。
该死的库房光线太暗,他这才发现杜思贝眼里好像闪着水光。
杜思贝低下脖颈,摘掉脖子上的工牌,将工牌上的吊绳一圈一圈缠好,拍在陈行简胸口。
“作为杜思贝,我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自己这半年来的愚蠢。”
陈行简没有伸手去接,任由杜思贝按着他的胸膛。
“你什么意思。”他腮帮忽然绷得很紧,漆黑的目光直直射向杜思贝,似要将她看穿。
杜思贝吸了吸鼻子,笑道:“也许去年夏天,我在洛杉矶的海边认识你,就是一场错误。”
“答应来你身边做秘书,是错误。跟着你去1607,是更大的错误。陪你一起去巴厘岛扮你女友,简直错到没边。平安夜下雪那晚给你送文件,我以为自己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