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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林湛被半拖着进了电梯,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地跟他并肩站在实验区外的玻璃门前。谢辞已经穿戴好隔离服,连口罩也戴了起来,像模像样的。
林湛只好也戴上挂耳口罩,以查看实验样本的名义,两人一同进入了实验区的小花园。
笼中的兔子还在窸窸窣窣地啃着菜叶,有几只抱着耳朵睡觉,还有几只趴在笼子前,用圆溜溜的小眼睛望着两个突然出现的人类,眼睛里有着尚未泯灭的好奇。
林湛平静地扫过他们,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径直走过笼子,指着圆木旁边的橘猫,回头望向谢辞:就在那。
谢辞推门进去,那橘猫先四爪后退两步,见人类没恶意,便留在原地。他蹲下,熟练地轻抚猫的下颌,它竟然没躲,甚至还眯着眼发出很轻的呼噜声。
这家伙胆子不小嘛。怪不得敢混在试验品里。哎,别傻站着啊,过来一起。
谢辞长臂一拉,林湛便被他拽到了身边,蹲在了一处。但林湛没有碰它,只是抱着膝盖,旁观着谢辞对猫动手动脚的。
我记得你更喜欢狗。林湛问,什么时候喜欢上猫的?
不记得了。谢辞反问,我倒是记得你喜欢猫。怎么现在倒是不敢碰?
摸了猫,对兔子不太公平。
林湛那双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很平静,理智、却又悲伤。他从来没有忘记过第一次做刽子手的狠心。
谢辞一下轻一下重地摸着猫,淡淡地说:你不是谁的救世主,别狂妄地谈什么公平。担着别人的生死,不觉得累吗?
摸摸它。谢辞握着林湛的手,很缓慢地揉过橘猫的背脊,院子那么大,一辈子那么短。给不了兔子幸福,至少给猫一点温暖吧?
林湛僵硬的手掌慢慢展开,久违地接纳了另一个生命的温度。
不是手术刀的凉,也不是血液涌出的烫,而是皮肤的柔软暖的。
上瘾似的,一旦触碰,就不想松开。
林湛蹲在地上,跟猫尽情玩了很久,直到橘猫困得在他脚边打盹,才堪堪收了心。而当他转身时,谢辞早已经不在身边。
林湛脱了隔离服,摘了口罩,沿着长廊向深处走,在消防通道门后传来隐隐约约打电话的声音。
他听不真切,只能从谢辞强压火气的破碎语句里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供货,30,来不及。
还待再听,门忽得被拉开。
谢辞眉宇间的怒意还没完全散开,见到林湛,愣了愣,才半挑了唇:不撸猫了?我差点以为你要在这过夜了。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跟客户随便聊了两句。
好了。走吧。
谢辞率先离开实验区,一路到走廊尽头。那里灯光昏暗,只有自动感应的冷白灯偶尔闪过。谢辞在电梯前脚步放慢,似乎沉浸在不愉快的思绪里,眉头一直微微皱着。
林湛很小心地用余光去观察他的表情,连电梯也忘了按,直到谢辞回过神来,先伸出手按下按钮,抬了眉:我说林医生,你是不是多少有点欺负人了?仗着在自己的地盘,连等个电梯都要我这个外来人口来伺候你?
是你要过来看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