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路两边被破坏的痕迹就越多。禅院惠半眯着眼睛,通过残存的一些标志性景物,找到了正确的路。
他应该找真希要一张地图的,这样的话就不用在路上浪费时间。
禅院家的主宅,建立在东京地区外圈。主宅占地面积很大,并没有坐落在热闹的市中心,因此不坐车的话,需要步行很久。
一片未被开发的森林郁郁葱葱,明明到了冬日,它们依旧是绿色。而禅院家的主宅,就坐落在这一片下了公路后的宽阔区域。
只不过还未走近,就能闻到风带过来的血腥气味。
大敞的门前倒了两个人,血迹到处都是,他们瞪大眼睛、死不瞑目。而抬头看去,目光所至的地方尽是残忍的一幕幕。
就像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一般,禅院家一夕之间被血洗。
住在外围的,大多是维持禅院家运转的普通人。因此他们毫无抵抗之力的,就躺在了血泊当中。而再往前,虽然有抵抗的痕迹,那些准一级能力的术师,也不过是更加悲惨的换了个死状。
血腥的气味,浓重的快要呼吸不畅。黑发青年淡定踏入,但越总越深后,还是轻蹙起眉头。
庭院里的东西被破坏的七七八八,连带着原本双层的木头建筑也倒塌近半。但躺在废墟之中的人,正奄奄一息残喘着。
“是……惠吗。”
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毗人重伤濒死,虽然是一级术师的实力,但也十分狼狈。
一双手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胸腔下陷凹进去。而扎破内脏的肋骨,在费力的呼吸间都加具了疼痛。
这是酷刑,仿佛只是为了他不那么容易的死去,而故意下手。
禅院惠半蹲下身,溢开的血迹染上袖子一角:“是我。”
禅院直毗人的视力已经开始模糊,他像是突然颓废那般,轻叹一声后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报信了,禅院家虽然没了,但只要你在,就还能重来。”
浑浊的双眼中带着些惋惜,断断续续的话已经说不清楚。但隐约可以听见一声抱歉,似乎是在为之前的事情而道歉。
禅院惠不知道面前人在惋惜禅院家的落败,还是惋惜他来的太晚。
“円鹿。”
逐渐恢复清明的眼睛中带着不可思议,看着快速痊愈的伤口,禅院直毗人神情复杂。
在出事时,禅院家并没有支持禅院惠,哪怕他姓禅院。所以哪怕惠见死不救,禅院直毗人也能理解。
“去通知他们撤离东京吧。”禅院惠收回手,抬头看向远处。
战局已经不是禅院家或者这附近了,接下来的战斗,整个东京都会变成战场。
面前人低垂着头站起身,那副阴郁的样子让人琢磨不透。禅院直毗人站起身来,叹息一声。
惠是一个好孩子,有那么一瞬间,禅院直毗人看着那双绿色眼中的情绪,有一种这个孩子本应该是他看着长大、而他是值得尊敬的长辈那种错觉。
“别死了,惠。”像是一个长辈会担心那般,禅院直毗人无法拦下面前人,于是只能叮嘱两句。
但走在前面的人并没有回答,他朝着禅院家更深的地方走去,一人走入影中的模样显得有些孤单。
又绕过一段长长的院中走廊,在看见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后,终于见到了一个活人。
身着袈裟的男人背对而立,他脚下是面目扭曲、但还有呼吸的人。
“又见面了。”羂索回头露出一个笑容,“怎么样,特地留给你再见一面的机会。”
他话中所指的是可以留一口气的禅院直毗人,但这可不是什么好心,而是故意的想要看看面前人反应。
只不过禅院惠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他只抬头越过羂索,看向他身后一段不长的阶梯。
那后面是一个偌大的空房间,里面关了不少低级的咒灵,平时是禅院家用以惩罚犯错人的地方。
而现在,里面冒出的气息更为浓郁,那是多种诅咒的气息交杂着,让人心生厌恶的感觉。
两人像是不熟但认识的人那样,站在一定的距离,偶尔对答几句。
“高层也被你掌控了吗。”
“嗯,但是我可是好心没有对你赶尽杀绝。”羂索说着,侧过头观察面前人的表情。
禅院惠依旧是平淡如常的表情:“还要多久。”
那个被不少咒灵气息填满的房间,变成了一个特殊的“仪式”举行地。稍加猜测就能知道,宿傩在通过这个仪式,彻底掌握那副身躯。
贸然打断是不可取的,那样做是无意义的。
气势紧张起来, 005压低尾巴,在心中询问: 〖接下来要怎么做。 〗
他摸不清楚宿主的想法,就好比现在, 005觉得在宿傩出现前,是一个很好的解决羂索的时机。
那种令人后背发凉的气息又加重几分,连带着空气都冷了下来。呼吸间,仿佛站在冰天雪地当中,吸进去的空气都带着细碎的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