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松房间的灯灭掉,凌晨三点左右又亮起来。
自从徐明珠女士针对风耀的计划开始,他就没有好好睡过,常常半夜爬起来靠做题消磨时光。
他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于是就更着急。
一躺在床上就会幻想张志军找到了更大的保护伞,张临更加肆无忌惮。
即使知道徐明珠女士现下手里的证据已经够把张志军锤死,他还是禁不住地焦躁。
大年初一一大早,薛长松下楼的时候,徐明珠女士已经起来了,正在看早间新闻。
她翘着二郎腿,心情很好地嗑着瓜子。
“徐姨早。”薛长松打了声招呼。
难得见徐明珠女士有心情这么好的时候,难不成是风耀的事情有了头绪?
“早,”徐明珠女士点点头,噙着笑道,“先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张志军跑了,”徐明珠女士皱着眉,“早知道冒进一点直接举报到他身上了。”
因为担心针对性太强,她的嫌疑过大,徐明珠女士在这件事中用的手段略微曲折了点。
薛长松下意识去看电视屏幕,才反应过来,这种消息,大年初一是绝对不会报的,应该是徐明珠女士的小道消息。
“就差那么一点,专案组的人到达机场时,张志军的航班已经出境。”
“家人呢?”薛长松不动声色地问。
“老婆跟儿子应该已经通过别的途径出境了,”徐明珠女士摸着下巴,“查到了他们用假身份买的飞机票,应该是从东南亚那边转机。”
“张志军现在已经上了红通人员名单,也不知道能不能引渡回来……”
“那个张临……”徐明珠女士说着,抬起头,却看到薛长松难得愣怔的表情。
薛长松被这个突如其来又算是情理之中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他没想到事情竟然有这么简单。
他做过要长期斗争的思想准备,甚至想过以命相搏,反正这种事他已经做过一次。
但张临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薛长松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事情进展得有点太过顺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尽管知道张临没死,就一定会有卷土重来的时候,但能带给明堂一两年的安宁,这已经是弥足珍贵的事了。
薛长松可以利用这短暂的喘息时间做很多事,他可以壮大自己的力量,可以不再受制于人。
欣喜在短暂的迷惘和后怕之后翻涌而来,薛长松的脑子发懵。
徐明珠女士:“小松?”
“嗯?”
“我说那个张临,可能在吸毒,万一你以后再遇见他,不要硬碰硬,这种人,”徐明珠女士点了点自己太阳穴的位置,“脑子通常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好,我知道,我去叫明堂起床。”
昨天熬了夜,薛长松自己一个人先下来,就是存了让明堂多睡一会儿的心思。
只是忽然得知这个消息,他一腔复杂的消息没处发泄,想借故上楼躲一会儿。
徐明珠女士不疑有他:“好。”
站在楼梯口,薛长松转过头:“谢谢,徐姨。”
自始至终,徐明月女士都没有追问过他跟张临如何结的怨,也没问他到底从哪儿得来的那些消息,更没有拆穿他拙劣的谎言。
徐明珠女士一愣:“傻小子,没睡醒上楼补觉去。”
言下之意是他在这儿说什么傻话。
薛长松莞尔。
回到楼上,薛长松没有去瞧明堂的房门,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在书桌前静坐了半晌,甚至没再去回味一下这仿佛劫后余生的欣喜。
几分钟的时间内,薛长松心里已经有了接下来两三年的大致计划。
变成法定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的第二天,薛长松除了去试探吴远的下落,还去办了另外一件事。他把薛窈女士留下来的钱三分之二都投进了股市,本金不算多,赚得就更有限。
他不能再走上辈子那张按部就班毕业进公司然后拼死拼活升职的路子了。
昨天跟明堂说公司持股的事也并不是开玩笑。
要想在短时间内在首都站得住脚,他必须找一条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