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第147章(2 / 2)

但无论如何,无论苹果是不是要从树上掉下来、无论是不是接不到它,那只伸过去的手,都是必须要存在的,即使有再多的“冥冥中”,做与不做,对青遮来说,天差地别。

于是,现在,他站在人群之中,逆着人流,成为了向上涌动的心魔堆里唯一一个向下走的人。那些浑浑噩噩的心魔和他擦肩而过,面无表情地朝喜忧谷的大殿涌去,而他则从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喜忧谷正殿起,走过层层台阶,向下去赴一个对他来说是单方面的、“冥冥中”的约会。

生和死,这二者到底该如何定义?

在青遮一鞭子挥开不长眼睛、“嗬嗬”叫着过来侵扰他的心魔时,在看见心魔体内喷涌出来的红艳得跟人没什么区别的鲜血时,这个和眼下境况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就这么忽然钻入了他脑子里。

死是生的延续?还是死和生应该泾渭分明?

没有人能说清楚,或许,因人而异。

那么,一个人「生」的掌握,到底该归谁?自己,还是别人?

似乎,如果摒弃掉一切伦理道德方面的约束,生和死好像就是掌握在人自己手里的,是难得的、自降生起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属于自己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么生与死的概念,甚至生与死的时机,都由人自己来决定,好像也合情合理。

然而,可惜。

青遮是目空一切的暴君。

暴君是什么?暴君是极致的权力和极端的自我的结合体,是他说留你便不能走,他说生你便不能死,是生来即王,而你只能俯首称臣,甚至跪卧作犬。

就像初次和道祖见面时,即使没有云家大公子对他忠告的那句“不要相信道祖说的任何话”,面对说话温和、态度可亲的道祖,他也当即本能地保持了怀疑。怀疑一切是暴君的特权,更何况在王与王之间,流动着的永远都是嫁祸、秘密、还有兵戈。

结果,太过沉溺于暴君游戏导致的后果就是,他忽略了座下的狗,没有看到这条狗背着他和别的王有了往来,甚至忽略了他时有时无冒出来的灰白色的死意。

“青遮啊青遮,你退步了啊。”

在不知道第多少下持鞭甩开心魔后,他喃喃自语。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那种所谓的「冥冥中」的感觉就时常伴随他左右了,就像大风吹过苹果,苹果晃动,于是你开始猜测它究竟会不会掉下来的那种感觉。

终于,青遮逆着人流走到了尽头,一处几十级的台阶处,他想见的人站在最高的台阶上,而他站在台阶下,手握三千尺,衣摆及胸前都不可避免溅上了鞭笞心魔时飞出来的血,这熟悉的一幕让青遮有些恍惚,在那个看似遥远、但想起来似乎也没过多久的的姑洗塔里,在那个多重的幻境里,在那个再也不想去回忆的金门宗里,褚褐就是如他这样,浑身浴血地站在台阶下,眼睛亮亮的朝他笑,对他说——

青遮,我想给你自由。

而现在。

阴阳易位,颠倒流转。

“褚褐,要下雨了。”他伸出手,抬高,语气平静地唤道,“过来。”

褚褐没有说话,像一尊俊朗却空泛的泥像,静静伫立在那儿,即将要吧嗒吧嗒碎掉了,碎成一堆又一堆的土,然后轻飘飘得被风吹散,消失不见。无数心魔从他们身边、从他们之间穿行而过,悄无声息,寂静非常。

「你能拉住一个决心要赴死的人吗?」

喜青阳的话闪现在脑海里。

“过来!”

青遮手颤了一下,猛地拔高了声音。

褚褐终于动了:他对着青遮轻轻笑了一下。

“青遮。”

他甜腻腻地喊着他,似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可紧接着——

“「别动」。”

青遮整个身体顿时僵住了。

“我只能定住青遮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褚褐从台阶上慢慢地、一步步地走下来,周围的心魔瑟缩着肩膀,下意识的给他让道。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