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蜷缩在树洞中,半边脸肿胀得如同发酵的面团,手中的白骨杖断裂成两截,插在脚边。
夜枭怀中紧抱着一个青铜小鼎,鼎内散发出腥甜的血雾,正源源不断地渗入他心口的伤口。
“目标已经锁定,剑灵的残魂就藏在他体内。”
夜枭对着鼎口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如同砂纸磨擦石板。
“那小子刚才挥锤时释放出的剑气,与当年……咳!”
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到了鼎身上。
“与当年剑尊现世时的征兆如出一辙。”
树顶的枝叶在无风的情况下自行摇曳。
陆寒屏住呼吸,一步步后退,却不慎踩断了一根枯枝。
夜枭“唰”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中瞬间闪过一丝凶光。
陆寒转身就逃,手中的铁锤变得滚烫,一股热流再次涌上心头。
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识海中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仿佛一头沉睡千年的野兽被惊醒。
“追!”
夜枭的嘶吼声似乎能震碎林中的树叶。陆寒跑得更快了。他能听到身后枯枝断裂的声响,自己的心跳声甚至盖过了风声。
直到镇口的老槐树映入眼帘,他才敢回头望去。
林中一片寂静,只有风卷起几片干枯的叶子在空中打转,仿佛有人在半空中挥了挥手,瞬间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小陆哥哥!”
李小娘子提着竹篮从药铺跑出。
“我给你留了糖蒸酥酪呢!”
陆寒感到脸上一阵发热,伸手接过竹篮时,手指触碰到她手腕上的银铃。
银铃轻轻作响,仿佛在嘲弄他刚才的狼狈模样。
他望向镇中升起的炊烟,看着王五在铁匠铺前打铁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些日常熟悉的景象似乎被一层薄雾所笼罩。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还是那个每天打八斤铁、喝三碗粥的陆寒吗?
然而,他脑中的热流仍在不断翻腾,铁锤上那淡淡的青色气刃也若隐若现地摇曳着。
“走呀!”
李小娘子拉起他的衣袖。
“张猎户的犁头都等不及了。”
陆寒紧随其后,向镇西方向前进。每迈出一步,他的靴子沉重地踏在青石板上,仿佛承载着不轻的重量。
他低头望向水洼中的倒影,突然注意到自己眼底闪烁着一缕幽蓝色的光芒。
这光芒,与他梦中那把断剑的光芒,以及王五眼中的那团火光,竟如出一辙。
身后,铁匠铺里打铁的声响“当当”作响,仿佛在敲击着即将破裂的外壳。
陆寒紧紧握着怀中的铁锤,一股暖流沿着手臂涌上心头,太阳穴也随之跳动。
他无法预知这股暖流将引领他前往何方,王五守护的秘密究竟有多深重,林中那个身着黑衣的人又将掀起怎样的波澜。
然而,在这个时刻,镇上的老太太们正忙着晒酱菜,孩子们追逐着蝴蝶嬉戏,李小娘子身上的银铃依旧清脆作响。
陆寒嗅到远处飘来的饭菜香味,突然想起了王五曾经说过的话:“打铁需沉得住气,时机一到,铁自然能被打得开。”
或许,有些事情确实需要等待适当的时机,才能水落石出。
第3章 风起之前静无声
镇上的太阳依旧如故,但陆寒握着锤子的手,已不再是昔日那般。
“小陆啊,火候差不多了。”
王五用铁钳子夹起烧得通红的犁头,火星四溅,落在他们围裙上。
陆寒应了一声,但当他举起铁锤时,却突然停顿了一下。
过去需要挥动八次才能达到的弧度,现在只需三下,犁头便乖乖地弯曲成月牙形。
他的虎口不再像以前那样震得麻木,反而掌心发热,一股热流沿着胳膊直冲脑海,仿佛有细针刺入太阳穴。
“今天怎么这么顺手呢?”
王五眯着眼睛看着他,脸上的皱纹堆起,看似笑容,却未达眼底。
陆寒的喉结动了动,正要开口,药铺那边传来清脆的铃声。
李小娘子拎着竹篮跑来,发梢间带着淡淡的药香:“王伯伯,我爹说新到的陈皮需要晾晒,让我来借您家的竹匾。”
她侧头望向陆寒。
“小陆哥哥,你额头怎么出汗了?”
陆寒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触碰到的是一片湿润而凉爽。
他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背后的粗布衫已被冷汗浸透,连握着铁锤的手也在颤抖。
这并非劳累所致,而是刚才挥锤时,铁锤表面竟冒出一层淡青色的气刃,如同一片薄如蝉翼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烁了一下。
“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吧。”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将铁锤扔向墙角。
当铁锤触地之际,并未发出往常那般沉闷的声响,反而像是陷入了棉花之中,轻得令人诧异。
李小娘子弯腰拾起竹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