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转头,正看见墨青的剑穿透飞鸢的右肩,鲜血溅在他脸上,温热得烫人。
飞鸢却趁机扣住墨青手腕,反手将他甩向石穴右侧的岩壁:“走!去剑心石”
“不。”
陆寒松开苏璃的手,一步步走向剑心石。
他能感觉到脚底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破冰而出。
冷霜的琴音突然变调,黑雾里传来蛊虫啃噬的沙沙声,苏璃的指尖在他后背轻轻掐了一下。
那是他们约好的“我没事”的暗号。
“你到底要做什么?”
墨青抹掉嘴角的血,玄铁剑上的黑芒更盛。
陆寒没回答,他的掌心贴上剑心石的瞬间,金色纹路突然活了,顺着他的手臂往心口钻。
他听见母亲的声音,很轻,像当年在铁匠铺里哄他睡觉:“阿寒,别怕。”
石穴深处的剑鸣突然拔高,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冷霜的琴弦“啪”地崩断一根,黑雾散了大半。
陆寒望着剑心石表面裂开的细缝,看见里面有团幽影在蠕动。
是黑衣童子的轮廓,正缓缓睁开猩红的眼。
“陆寒……”
苏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他从未听过的焦急。
“剑心石在发烫!”
陆寒低头,看见自己掌心的皮肤被烫得发红,却舍不得挪开。
他望着石缝里越来越清晰的黑衣童子,突然明白为什么黑衣总说“护道令开了锁剑匣”。
原来锁的不是剑,是他们这些被困在宿命里的人。
石穴顶部的裂隙里漏进一线天光。
陆寒听见墨青在喊什么,飞鸢在咳血,冷霜在重新调弦,可这些声音都像隔了层毛毡。
他的视线只锁在剑心石上,看那道幽影慢慢抬起手,指尖几乎要触到石缝边缘。
“你来得太慢了。”陆寒轻声说。
黑衣童子的笑声混着剑鸣炸响。
剑心石的裂缝突然迸出刺目金芒,黑衣童子的身影如墨色游鱼般从石中钻出来。
他赤足踩在青灰色石面上,猩红瞳孔里流转着饥饿的光,仰头时嘴角咧到耳根:“好久没吃毒蛊了。”
冷霜的琴“哐当”砸在地上。
她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在岩壁上,指尖还勾着半截崩断的琴弦。
方才黑雾里啃噬心脉的蛊虫,此刻正顺着苏璃的袖管往外钻,泛着幽蓝的甲壳在金芒下泛着死灰。
“你……你是残魂?”
她声音发颤,突然想起幽冥宗典籍里记载的“锁魂石”,那些被封印千年的怨魂,会把活人的魂魄当蜜饯啃。
黑衣童子歪了歪头,发间银铃轻响。
他的影子突然暴涨,如一张巨网罩向冷霜。
冷霜尖叫着去摸腰间的毒囊,却见那影子穿过她的手腕,直接攥住了她后颈。
不是实体,是魂魄!
她喉间发出非人的呜咽,瞳孔迅速涣散成灰白,整个人像被抽干水分的枯叶,眨眼间只剩具空壳瘫在地上。
“好淡的蛊味。”
黑衣童子舔了舔嘴唇,转身时发梢扫过陆寒手背。
“早说让你早点放我出来,现在连血食都不新鲜。”
话音未落,石穴顶部传来空气撕裂的尖啸。
铁手狂僧如座黑塔砸落,双掌裹着罡风直取陆寒天灵盖,掌心的老茧泛着铁青色:“小崽子,别以为有点剑意就能横着走!”
他袖口露出半截锁链,正是魔教“血煞堂”的标记。
这老秃驴根本不是散修,早被幽冥宗用千年玄铁锁了魂魄当打手。
陆寒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
苏璃的体温还残留在他掌心,飞鸢的血还黏在他脸上,黑衣童子的气息像团火在他识海烧着。
他仰头望进铁手狂僧的瞳孔,那里映着自己的倒影,眼底流转的七色光越来越亮。
第七层“断我”剑意,他在药庐里偷偷练了七七四十九夜,连萧无尘都不知道他能引动七曜之力。
“第七层·断我!”
剑鸣如雷炸响。
陆寒的剑离鞘三寸,无形剑气已先一步迸发。
铁手狂僧的双掌在半空炸开血花,他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那哪里是剑气,分明是把看不见的刀,正顺着他的经脉往上切!
“你……你这剑意……”
他踉跄后退,后背撞在剑心石上,整个人像被抽了筋骨的沙袋。
“不可能……七曜剑意早该……”
“早该失传?”
陆寒握剑的手稳如磐石,七色光在他眼底凝成一轮小太阳。
“我娘说,护道者的剑,从来不是用来失传的。”
石穴突然安静下来。
飞鸢的喘息声、铁手狂僧的痛哼、黑衣童子的舔唇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