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开陆寒的手,指尖在泥地上快速结印,鲜血从指甲缝里渗出,在地面画出青金色阵图:“那是混沌主宰的本体!它在吸收天地元气,要完成‘归一’——把所有因果、记忆、执念都吞进树里!”
“如何阻止?”
陆寒抽出腰间的铁剑。
这把他亲手锻造的剑此刻发烫,剑纹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击破核心!”
苏小璃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树心有一团灰雾,那是它刚复苏的元灵!然而……”
她抬头,望向那不断蔓延的根须。
“我们难以支撑到你靠近那里。”
“我来!”
风铃儿的声音自斜后方传来。
陆寒这才留意到她——先前缩于街角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到路中央,腰间的丝囊被她攥得变了形状。
“因果丝术能够锁住通道!但需要……”
她稍作停顿,指尖轻轻划过丝囊上的暗纹。
“需要有人充当引子。”
虚无之树的根须突然剧烈颤动。
最粗壮的那根“轰”地砸向地面,目标正是苏小璃刚绘制好的阵图。
陆寒不假思索地扑过去,将铁剑横于头顶。
剑纹里的光芒“唰”地窜起三尺,竟将根须撞出一个焦黑的缺口。
“好剑!”
混沌主宰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恼怒。
“但你能护住一时,可护得住……”
大柱哥突然怒吼道:“住口!”
他把小丫头塞进旁边的米缸,抄起铁剑冲上前去,“我护不住天,却能护住米缸里的丫头!护得住镇东头的老铜匠!护得住……”
他的剑砍在根须上,溅起火星。
“护得住这些妄图飞升的老家伙!”
陆寒望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他转头看向苏小璃,她脸上沾着泥污,笑容却比霞光还要灿烂。
再看风铃儿,那姑娘正低头解开丝囊,指尖的因果线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宛如无数根细不可见的网。
虚无之树的根须仍在蔓延,但陆寒听到了更多声音。
米铺的伙计抄起扁担,绣坊的绣娘攥紧剪刀,就连小丫头也从米缸里探出头来,举着一块烤红薯当作“武器”。
“来啊!”
他举剑指向天际,剑纹里的光芒铺天盖地地涌出来。
“看看是你的树坚硬,还是……”
“还是我们的人心坚硬!”
无数声音随之怒吼起来。
陆寒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脚底窜至头顶——那是老秀才熬的粥香,是米铺娘子做的面香,是小丫头烤红薯的焦香。
这些烟火气裹挟着他的剑意,化作一道金色洪流,朝着虚无之树的核心撞去。
云层里,风铃儿的因果线终于全部展开。
她望着那些泛着金光的丝线,突然扯断一根,任由血珠滴落在丝线上:“够了,够结成一张网了……”
当风铃儿的指尖在丝囊上划出最后一道血痕时,因果丝突然泛起如蜂蜡般的幽光。
她的额角抵着颤抖的手腕,每一根丝线从丝囊抽离时,都仿佛在剜她的肉。
这些因果线本是她用二十年寿元温养的命丝,此刻却化作金绳,在裂隙周围织成蛛网。
“三、二……”
她数到一半便呛出一口血,血沾染在最近的丝线上,血珠顺着金线游走,将网眼绷得更紧。
“只能拖延三息。”
尾音消散在风中,她踉跄着扶住墙壁,指甲缝里渗出的血在青砖上洇成小花。
陆寒掌心的剑纹滚烫发烫。
他盯着那道金网,能看见黑须撞上去时腾起的青烟,极像老秀才熬药时的药雾。
苏小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莲花印记烫得他皮肤发红:“核心位于裂隙最深处,元灵是一团灰雾,周围缠着……”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净莲眼映出的画面让她瞳孔急剧收缩。
“缠着你娘的发带。”
“轰!”
大柱哥的铁刀劈开第三根黑藤。
他后背抵着米缸,小丫头正从缸沿探出头,往他刀鞘里塞烤红薯——刚才那根黑藤擦过缸口时,红薯焦皮被刮掉一块,露出里面橙黄的瓤。
“都给我滚!”
大柱哥吼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刀背磕在黑藤上溅出火星。
“陆寒你他娘的赶紧!我这刀还能劈八十回!”
他说这话时,左肋被倒刺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浸透粗布短打,却笑得愈发凶狠。
“当年宰猪时,百八十斤的猪崽子也没这么难对付!”
陆寒的喉咙发紧。
他看见米铺伙计举着扁担砸向黑藤,绣娘的剪刀扎进根须的缝隙,就连小丫头都举着半块烤红薯,在缸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