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过年只剩不到半个月,能在年前和顾承辉待一块儿,倒也不错。
沈星远问:“去哪儿?上班?”
顾承辉抱起雪球,亲了一口兔爪,回答:“我要出差,太远了没有办法带雪球去,雇人来铲屎,让他顺带接送你去医院复健。”
“也就是说他不另外收费?”
“对,主要业务是上门喂养。你们很像,应该聊得来。”
沈星远万万没想到,来人是顾总的粉丝,还是个粉头,运营着一家网站。
李从夏看起来不超过十七八岁,嫩得能掐出水,摘掉明黄的棒球帽,年轻的脸上分外严肃。
“短期为承辉哥工作是我的荣幸。”
他说最开始是他发起了江南四美投票,谁知后来搞得人尽皆知,事情不受他控制,连他私下运营的小网站也涌进来上万人,一运营就是好多年。
沈星远:“你做这些,顾承辉知道吗?”
李从夏骄傲一笑:“当然,我是他远房表弟,我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沈星远觉得李从夏兄控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有了事业心。
李从夏很快和沈星远混熟了,竹筒倒豆子,无话不说,重点是夸他表哥有多帅气多能干。
沈星远从李从夏口中得知,顾承辉的大老板冯家全经常把工作全丢给他,带着家人满世界旅游。
“冯伯伯是我的偶像,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像他那样走遍世界。”
“……伯伯?”
李从夏点头:“经常有人因为他昵称里的三颗心,把他的昵称当成备注,你说好不好笑?”
沈星远:“……”
确实很好笑,他也是其中之一。
李从夏每天给兔子铲屎两次,喂食无数次,接送沈星远复健一次,晚上走之前给沈星远留好第二天的蔬菜和肉类。
沈星远问:“这样会不会耽误你上学?”
李从夏一脸奇怪的表情:“我已经工作了,我哥问我能不能来照顾你……和雪球,我才来的。”
沈星远终于知道顾承辉为什么说他们很像,原来不是说性格,只是说两个人都看起来显小。
李从夏走后,沈星远到兔子城堡,想摸摸雪球。
雪球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已经歇下,头枕着顾承辉亲手缝的小垫子,躺成了贵妃醉酒状,十分惬意。
沈星远莫名有些不爽,那块垫子应该是他的。
沈星远拿了根新鲜的西芹引诱,雪球非但不为所动,还嚣张地向沈星远翻了个白眼。
沈星远:?
成精的应该是现在这只兔子吧?
他把沥干的西芹切好段,放在釉下彩的兔头食碗里,摇着轮椅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晚上,沈星远躺在床上,久违地想起早已把他开除出沈家的父亲。
他拨通沈大川的手机号,沈大川秒接了,没好气地问:“活过来了?”
“托您的福,还活着。”
沈星远联系沈大川,报完平安后,挨了沈大川一顿臭骂。
这可能是五年以来,他们二人的唯一一个通话。
沈星远的母亲去世后,二人很早就闹掰了。
五年前本有一次修复关系的机会,沈大川给沈星远安排相亲,沈星远当场对着对方全家出柜。
事后,沈大川气得把自己得过国家级奖项的木雕作品,还有沈星远多年以来的荣誉证书,投进烧窑的炉子里全烧了。
沈星远觉得,沈大川没准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再来一次,他或许会选择更温和点的方法再次挑明,但绝不会向他爸妥协。
沈大川挂了电话,抹了一把额前汗津津的碎发,低声嘟囔:“小兔崽子,报个平安也这么讨人嫌。”
他继续往木头里深凿,却因为沈星远的意外来电心不在焉,没打两下发出一声惨叫。
“师父,怎么了?”
“大拇指让榔头锤了!”沈大川皱了皱鼻尖,高高的鼻梁转眼就挂了一颗疼痛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