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花婆子冷笑一声挥袖便要离开。
徐娘子心里发了愁,一回两回的,再来这花婆子就没这么好的姿态了,说不动自然要使些手段来。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谁也没心思动筷子。
自花婆子走后徐氏心里就一直不痛快,这会一家子在一起关了门说话她才开始骂,“黑了心的毒婆子,却原来说的是那个孙家,真真烂了肚肠的老货,怎不叫掉茅缸里头呛死,孙家那黑了心的臊王八,一身的臭官司也敢来说亲。”
甄阿婆才回来,还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拉着大郎问,大郎顾及不上祖母,气的拍桌,
“后街上有家女儿生的标志,花婆子鼓吹孙家抢去做小,才进孙家没几日,大年下里的人就没了,草席子一卷不知扔到哪里,家里人去找,连尸首都没见着,去孙家要说法反倒被棍子打出来了,下回那花婆子再来便将她打出去。”
“这虔婆替孙家办事,下回再来怕就不好打发了,真要伤了她,恐怕立时便有由头要作出什么幺蛾子来。”徐氏摇头。
徐氏嗓门大,甄家阿婆从三言两语里头也拼出了大概,她惯爱凑热闹的,去年孙家官人犯事便还是她头一个知晓的,这下知道那孙家盯上了宝珠,气的呵哧呵哧直喘气。
宝珠怕甄阿婆气出个好歹,一边替她顺气儿一边宽慰。
这孙家确实不是好惹的,夜里一家人还在想法子。第二日麻烦就上门了,两个食店一个客人都没有,只一群混不吝的地痞从早上不吃不喝坐到下午,凡有要进店的都被恶声恶气拦下来,甄父无奈,却也不好轻举妄动。
到了半下午,两家食店只得说打烊了,好声好气将人送走,提早栓门落锁。连着几日都是如此,甄家一家人也实在头疼。
宝珠叫甄父跟一食店的账房二食店的伙计都说了,这几日先闭店,工钱暂且按半数计,什么时候开张回头再说。
门口贴了告示,这几日一桩生意都没做成,一连关了三日,连左右邻里都来问了,宝珠也嘱咐一家人对外别说太多,叫甄父出去只同人说是店里重新整修,没露别的话风。
只是长久下去不是办法,那花婆子没找过来,一食店的账房先生和二食店的伙计却先找来了,如今养家不易,二人想辞工另谋营生去。
甄士德也理解,叹口气说了两句挽留的话,只是二人去意已决,甄父只得给二人结清了月钱,客气将人送走了。
总关着门也不是法子,一食店开了一回,似乎有人盯着,一开门一群地痞便呼啦啦进来,将食店挤的满满当当,又对欲要进来的客人怒目。
索性还是关了门。
在这府城之内开店,总归有几门常走动的靠山,甄父备着厚礼找去,即便关系好些的,譬如董姑父的昔年同窗,也摇头不愿应,只暗里提醒他家得罪了孙家,更多的那些交情浅的人家,别说见人,连门都不愿开。
宝瑢知晓后气的咬牙,“年里收礼时个个笑眯了眼,拍着胸口说什么事儿只管去找,真有事儿也吓得跟孙子一样,有些人就账上还赊了许多银钱,横竖生意做不成了,往后也不必他们照应,明儿我便挨家讨去。”
姑苏鱼米之乡,本就是富庶之地,那些官爷常得底下人孝敬,个个肚里都是肥油。
阎王易躲,小鬼难缠,开门做生意的,同这样的人打交道更多些,凡手中捏些小权的,总要吃拿卡要一番,嘴上说的好听,这些个银钱不算甚,实则一毫一厘都想往口袋里塞。这些人来食店吃饭时常吃的满嘴淌油,到付钱的时候个个脚底更是抹了油,怕得罪人要账又不敢要的太凶,如今两家食店账面上还有七八十贯钱没收回来呢。
孙家这事儿就像被人勒着脖子吊在水上,割断了绳就要被淹死,不割断绳要被勒死。
全赖那花婆子,贼婆子引的孙家注意到了甄家,孙家又是惹不起的高门大户,若得罪了,一家子从上到下都没什么好下场,但叫宝珠进火坑,一大家子是宁死也不会答应。
“一家人便是在孙家门口整整齐齐吊死也不能应下这烂事。”徐氏最终拍了桌子发话。
宝珠始终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几人说完了话,她方才开口,
“甚个死不死的,阿娘也不嫌晦气。那孙家逼人太甚,只是他们势大,咱们实在惹不起,既惹不起,只得唱一场大戏。”
……
一家人如何商量且不提,只说次日黄昏,花婆子敲响了后院的门进来了,后头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地痞,不等甄家人让自顾坐到凳上。
徐氏慢悠悠从灶间出来,看是花婆子,笑了一声,叫阿忠去倒茶来。
花婆子笃定这甄家要服软。甄家日子过得不错,除了这两家食店,有一家铺面在收租子,城东还有间大宅,在姑苏城已算很不错的人家。
可那又如何?即便这般人家,到她跟前儿不还得做小伏低,想到
这儿她心里也泛起一丝快意。
阿忠倒了茶来,她故作姿态并没有接,只看着徐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