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想来伺候这个臭烘烘的醉鬼?
一人嫌弃的道,“就扔在这里算了,莺莺姑娘也只是让我们把他带出去,没说丢哪块地”
另一人也有此想法,只是尚且有些犹豫,“这、这不好吧,晚上这么冷的,万一他被冻死了怎么办?”
刚才那人又说,“哪次这人不是醉一会儿又醒了?等他醒了自己会回去的,再不说,那打更的人路过总会叫醒他的,放这儿又出不了什么事。”
见同行人不说话,他又道,“你到底回不回去?你要是不回去我就自己走了?下一场有杏姐儿的表演,我答应了她要去看呢!”
见这人要走,刚才那人立马也跟了上去,“欸,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那就把人随便扔在这儿吧,被冻死了也算是他倒霉”
两人谈起那个漂亮泼辣的杏姐儿来,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后院的门被彻底关上。
一阵夜风吹来,寒凉刺骨,风中隐约传来几声笛子的呜咽声,萧风瑟瑟,莫名有种凄凉失意之感。
那墙角醉倒的人被冻得发着抖,唇色发紫,含糊不清的呢喃着几声呓语。
依稀是在唤“莺莺”
宋琢玉冷的直打哆嗦,眼前却一阵发晕,他想喊人把他扶起来,张口却才想起自己已经家财散尽,仆人尽数发卖。
喉咙里满是酒意,呛得他疼痛难忍。
他虚弱的睁开双眼,看见鸳鸯阁熟悉的后柴门,宋琢玉这才记起,自己又被赶出来了。
若是从前,他家财万贯,挥金如土,那些人待他自然如同大爷一般讨好谄媚至极;只是如今,他身无分文,一贫如洗,自然也就被随意的丢弃在墙角处,连条避寒的毯子都没有。
莺莺,他的莺莺啊
宋琢玉眼中含泪,痴痴的盯着某个方向,眼前却越来越黑。
随着夜色渐黑,温度越来越冷,宋琢玉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开始发软,身体里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流逝,他也开始昏昏越睡起来。
他好像要死了,手指冻得僵硬,气息逐渐微弱,他却连动一动都懒得。
他放任自己堕入黑暗之中。
在这最后的清醒时刻,他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飞速的旋转,宋琢玉恍恍惚惚间看见了自己荒唐又梦幻的第二世。
是的,第二世。
一个现代加班熬夜猝死的社畜,麻木又疲惫的结束完自己一生。死前满腔怨气,觉得自己像条畜生一样被奴役,被驱使着忙碌永无尽头的工作。
生产队的驴尚且还有休息的时候,他拿着两千出头的工资,却连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更别提什么休假了。
成年人身上背负的重担,压抑在心中的怨念,十年如一日的加班加点,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还有傻逼领导黑心的压迫和咒骂。
种种因素,几乎压垮了他整个人。
导致他年纪轻轻,就累死在了工作岗位上,临死前所有的阴暗情绪全部爆发,他在心里疯狂的诅咒所有活得比他好的人。
如果他也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多好?他这辈子所有的苦难都不会重现了。
兴许是他的怨气太重,叫老天爷听见了。
宋琢玉一闭眼,一睁眼,发现自己又活了。这辈子他的身份是个富商家的公子,双亲离世,留下一大笔遗产给他,足够他安安分分的使用几辈子了。
然而宋琢玉却压根儿不打算安分过日子,他狂喜之下满脸涨红,眼睛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激动地手舞足蹈,跟个得了癔症的疯子一样。
双亲离世,家财万贯,仆人万千。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些财富全部都是他的!他可以随随便便的乱花!
哈哈哈哈哈,宋琢玉披头散发,赤脚踩在地上笑得癫狂,吓得满院子的下人瑟瑟发抖,都不敢抬头看他。
然而宋琢玉却丝毫不在意,他只想着怎么快速的花完这一大笔钱财。
毕竟,谁知道这神奇的机遇能维持多长时间?万一明天他就又穿回去了呢?万一下一秒他就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