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着额头,眼珠子随便怎么转, 都逃不开余光里那道醋得快要被腐蚀成一滩熔浆的眼睛。
贺松风的嘴皮子轻轻碰了碰, 便钓得男人秉着呼吸,生怕自己的滚烫气焰吹散面前脆弱的这阵风。
“是的。”
贺松风回答。
他给窦明旭的回答简单干脆,而且直接, 叫这件事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谁来都可以睡在贺松风的怀抱里,只要那个人有贺松风想要的东西,来者不拒。
被骂whore也无所谓,这本来就是事实。
贺松风的价值观早就被他长久的不幸扭曲,这反倒是一种幸运,起码钱和爱,总要得到一个。
窦明旭的大拇指顶在贺松风的下颚角处,顶得贺松风的眉眼微蹙,酸痛感从牙龈处往上冒。
窦明旭评价:“你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贺松风的声音轻轻小小的从鼻子里哼出来,笑盈盈的:“我就是这样一个恶心的人,您不是很清楚吗?”
窦明旭记得很清楚,在一个月前,他就是骂了一句贺松风恶心,让贺松风躲了他整整三十天。
直到今天,才说上一句话。
窦明旭松开顶在贺松风下颚角的劲,陪着贺松风露出笑意:“记仇。”
“嗯。”贺松风点头,没有否认。
贺松风还保持着双手捧起花瓣的姿势,手指向里蜷缩,小心翼翼地护着紫藤花。
下一秒,窦明旭的大手蒙上来。
贺松风没有反抗,摊开手掌,由着窦明旭以抢夺的姿态,粗鲁地拿走紫藤花。
他知道窦明旭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对他任何一个回答都不满意。
现在的贺松风除了模样吻合窦明旭的性取向,其他都不符合,包括他的脾性、谈吐以及态度,都极其恶劣。
“我记得的,初见那天,你就是这样勾引的我。”
窦明旭碎碎念,不忘左手接近摸上贺松风的脸颊,右手的五根手指全部插进发缝里,以一种极具侵略的姿势给贺松风簪上紫藤花。
紫藤花必然是以一种可怜的、摇摇欲坠的姿势,在贺松风的发间瑟瑟发抖。
“你对男人倒是来者不拒的主动,但怎么不对我主动了?宁可把你这具廉价的身体埋进那位毫无话语权的小股东□□里,也不愿意跟我低个头?表示点什么?”
窦明旭的字里行间大抵都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味道:醋。
窦明旭收紧指缝,手掌紧密地贴在贺松风的头皮上,掌纹里压着不少密密麻麻的头发。
他低下头,以俯视的傲慢姿态,睨着贺松风。
他以为,话已至此,人也在他的手里,贺松风会示弱。
但贺松风却只是笑,脸上挂着毫无感情的笑,如果把嘴角遮住,他的眼睛里是没有情绪的。
时间过了半分钟?一分钟?或者是更久更久……
总之,贺松风毫无动作。
再僵持下去,也不会有故事发生。
窦明旭的醋意随着时间流逝越燃越盛。
贺松风的冷漠简直就是在他的醋意火上浇油,醋意烧得越来越旺盛,必然转变成扭曲的妒意。
妒意,远比醋意更恐怕,那是一种不亚于怨恨的情绪,是能把人给吃了的。
窦明旭的五官有些绷不住的扭曲,他平静的眉眼出现了按捺不住的拧巴皱纹,嘴角的幅度就像紧绷的皮筋,陷入失衡的上下抽动。
但再看贺松风,平静的像个死人,窦明旭的任何情绪都影响不到他。
窦明旭深吸一口气,他下定决心,该由他来做些什么 。
于是,他向贺松风低了头。
不仅是动作低头,是他整个态度、心意都在向贺松风倾斜、俯首。
贺松风突然活了过来,垂下捏在一起的拘谨双手以最快的速度堵在他和窦明旭之间。
“请不要这样!”贺松风的声音呛了出来,但很快又变成捏着嗓子的小小声,一副惊扰到谁的模样:“bert叔叔,我们是在偷情,就该有偷情的小心翼翼……”
这会,贺松风对窦明旭的称呼又变成了叔叔,强硬且刻意的在他和窦明旭之间添了一个扫兴的塞缪尔。
但窦明旭执意要亲,贺松风的反抗,倒成了色彩鲜明的小蛋糕,越发吸人眼球,垂涎三尺。
“行,我带你走。”
贺松风捂在窦明旭唇上的手掌,变成了一根细长的手指,轻轻触碰,轻轻撒娇:“那您稍等,等我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