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
赵杰一摇头。
贺松风的笑容凝固,温度随着水雾下沉而下降。
他伸出手捂在赵杰一的脸上,把人往水里沉。
眼见着浴缸里那条跟蛆虫一样扭动的身躯开始剧烈的发抖,然后是痉挛,贺松风才松开手,把人再一次从水里捞起来。
赵杰一喘气的时间里,贺松风转身离开。
赵杰一以为被放过了,他扭动身躯,试图把绑在背后的绳子解开。
左扭右扭,浴缸里的水又被泼出许多,水线再一次下降,沉在胸口的压迫一瞬间被解开,赵杰一开始爆发出更疯狂的自救意识,他甚至已经翻出了浴缸,而后重重的摔在瓷砖上。
顾不上头晕目眩摔断肋骨的剧痛,他用肩膀顶在滑溜的瓷砖上奋力往门的方向爬去。
爬过第一个瓷砖格子,然后是第二个——
眼见着距离希望越来越近,门在他的注视下推开,贺松风再一次走进来。
贺松风站在门边,向下投去好奇的打量,片刻后捂唇弯腰,爆出阵阵嘲笑。
“你像个蛆。”
在赵杰一的注视下,贺松风把门关上了,关上赵杰一渺茫的希望。
“我没有让你现在跳呢。”
贺松风语气温柔的提醒赵杰一,顺带着拽住赵杰一的头发把人重新放进浴缸里。
赵杰一彻底破了防,乱骂的声音从嗓子里胡乱的喷出来,不堪入耳的辱骂就像拧开的花洒,一点一滴连成线,汹涌的拍打在身上。
被放进浴缸这都不算什么,更恐怖的是贺松风手里拿了刀。
贺松风在赵杰一断肢的伤口处划了一刀,这一刀不算深,没奔着杀人去,贺松风也不会让自己的手染上人命。
当出血的伤口泡在水里时,血液就会被欺骗着一股劲的往外淌,一股股灌出来。
纯白的水没一会就被染成红色。
“你得在我上班的时候跳,明天,好吗?”
贺松风还是用着商量的口吻,他这会已经背手,刀也跟着藏了起来。
他站在浴缸边,像拘谨的乖孩子,说话都要把双手藏起来背到身后去。
在赵杰一惊恐的摇头里,贺松风露出难为情的表情,他没有动刀子,也没有继续去折磨赵杰一,他只是平静无比娓娓道来:
“不要摇头,如果明天我回来没有在院子里看见你的尸体,我就把你活埋了。”
贺松风随口一提的恐吓却成了击溃赵杰一心理防线的最后一击。
赵杰一彻底的崩溃,他嚎啕大哭,却发现身体已经虚弱到流不出来眼泪,只剩下空虚的绝望、崩溃在胸膛、喉咙还有眼眶里做着毫无意义的原地打转。
与其害怕自己没有眼泪,他其实更应该害怕浴缸里的水麻痹了他的血管,那些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或许在被活埋前,他可能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哭也没用。”
贺松风笑盈盈地享用着赵杰一的绝望,笑容越来越灿烂,就像是被尸体骨血作为肥料的土地里养出来的花。
食腐的花,总是比贫瘠土壤的花要更鲜艳。
贺松风蹲在浴缸边,捏着伤口,面无表情的帮赵杰一处理干净。
他的手又冷又细腻,握在赵杰一丑陋的伤口上,倒真是对比强烈。
“我恨你。”贺松风直白的说,“恨死你了。”
贺松风光是触碰面前这具身体就恨得浑身发抖,对方皮肤的触感让他无法自拔的想起那个被赵杰一半强迫半哄骗上床的夜晚。
对方这身烂皮紧紧的贴着他的身躯,用舌头舔过贺松风身体的每一寸,对方没有拿刀子,可刀子却锐利的捅进他的身体里,捅进去无数次,无数个日夜。
看不见的内脏从贺松风的皮囊里像烂泥巴似的一团团涌出来,他的鲜血也跟着刀子一并流淌。
贺松风摔坐在地上,把水放干后,他逃难似的拿着刀出了浴室,不忘把门锁上。
他绕行到地下室去,停在门前,算了算时间,伸出去推门的手不声不响的收回,转身折回楼上。
…………
到了早上,贺松风纤细的身体陷在柔软的被褥里,伸出一双白白嫩嫩如藕节的手臂,温柔地抱着枕头,笨笨的对着被风吹起的窗帘一角发呆,目光直直地过去,倒真像个供人把玩的人偶。
闹钟过了五分钟再次震响,贺松风肩膀一惊,他匆匆起床,梳头穿衣打扮,不忘对镜子里漂亮的贺松风来一个kiss,唇膏的痕迹贴在镜子中央,又被贺松风快速用指腹揉去。
贺松风打开浴室的门,里面的男人一夜无眠,满脸憔悴绝望。
“记得我说的话。”他走过去说话的同时不忘把指腹的唇膏油脂擦在对方湿漉漉泡肿的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