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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摊开掌心,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损坏,这才将其小心的握在手中。
踏雪蹭了蹭沈昭的裤腿,仰着小脑袋“喵”了一声,绿眼睛里满是得意。
沈昭的目光在踏雪身上停留了一瞬,眸子里似乎有一丝极淡的赞许。随即,她抬起头,冷冷地扫了一眼靠着墙壁,脸色变幻不定的盗贼。
“滚。” 只有一个字,却如同冰锥刺骨。
沈昭转过身,抱着踏雪,拿着傩面和埙,朝着巷口焦急等待的林婵和陆青荷走去。
巷口的光线有些刺眼。林蝉看着那道靛青色的身影逆光走来,怀里抱着踏雪,手中拿着她视若性命的东西。阳光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仿佛踏着光辉归来的守护者。
沈昭走到林蝉面前,将东西递了过去,动作自然得如同递还一件寻常物品。
“你的东西。”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平淡,听不出任何波澜。但林蝉看着那双眼眸里映出的自己,看着对方微微起伏的胸,显然刚才的追逐和交手并非全无消耗,看着她指节上沾染的,一丝从踏雪身上蹭到的灰尘…
一股汹涌的热流猛地冲上林蝉的鼻尖和眼眶。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攥住了那傩面和埙,冰凉的触感和熟悉的纹路让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谢谢……” 她抬起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眶红红的,里面盛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情绪。
林蝉直直地望着沈昭,猛然间伸手环抱了上去,声音有些哽咽 “沈昭…谢谢你!”
“这是我师傅留给我为数不多的东西,如果真的被偷走那我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昭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呆呆的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像个木头一样,任由林婵在肩膀上哭泣。
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被这滚烫的怀抱融化了一丝。她向右偏了偏脑袋,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太阳开始西下,落日洒在喧闹过后的巷口,集市的喧嚣被抛在身后。陆青荷的药包里塞满了新采买的药材,散发出苦涩的清香。踏雪蜷在林蝉怀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偶尔伸出粉舌舔舔她手腕上包扎的布条,仿佛在安抚那看不见的伤痕。
沈昭走在最前,一路沉默,步伐依旧沉稳,却比来时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凝。行至医馆所在巷口,她停下脚步,转过身。
“到了。” 声音清冷,如同山涧流过石缝的泉水。
陆青荷点点头,推门而入,“进来坐坐?灶上还有热茶。”
“不了。” 沈昭的目光掠过陆青荷,最终落在抱着踏雪、站在暮色光影里的林蝉身上。
少女的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在晚霞映照下,却亮得惊人。
沈昭的指尖在宽大的袖袍里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她移开视线,望向远处被暮霭笼罩的卧龙山轮廓,声音刻意放得平缓,带着交代的意味,
“伤筋动骨百日,你体内寒气未清,需静养,按时服药。勿要再轻易涉险。”
顿了顿,她似乎觉得语气太过生硬,又补充了一句,
“傩面与埙,既为护身之物,当妥善保管。”
林蝉抱着踏雪的手臂微微收紧。这告别来得突然又理所当然。沈昭是玉华宫的的人,有她的职责,有她的归处。
这几日的帮助与照顾,已是仁至义尽。可心里那点莫名的空落和焦躁,却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尤其是当她捕捉到沈昭望向卧龙山方向时,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冰封般的决意。
寒潭!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劈入林婵脑海。她要去寒潭,独自一人!?
为什么?是玉华宫的命令?还是她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还是那里的邪祟又开始作怪了?
“沈昭…” 林蝉下意识地开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让她别去?以什么立场?让她小心?这提醒在对方眼中或许显得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