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凛挂断电话,重新发动引擎,车子再次平稳地?汇入车流。
“都安排好了。”他对后座说?了一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蔺遇白握着那杯温热的豆浆,暖意顺着掌心一点点蔓延到冰冷的四肢百骸。他看着裴知凛的背影,喉咙有些发紧:“谢谢你啊,裴知凛。”
“不必对我说?谢谢,”裴知凛平视前方,“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一抹烫意隐微掠上蔺遇白的面?颊,他羞窘地?没?有说?话。
——
两个小时后,他们抵达帝都最好的医院。
裴知凛的安排发挥了作用?,车子刚停稳,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医护人员便?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蔺母安置在移动病床上,通过专用?通道?,直接送往早已准备好的检查室和骨科专家会诊室。
整个过程高效、安静,没?有寻常医院的嘈杂和等待。
蔺遇白跟在病床旁,看着母亲被推进检查室,那扇门无声关闭的瞬间,他腿一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裴知凛及时扶住了他,将他带向旁边的休息区长椅后,就按着蔺遇白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拿来一瓶温热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塞进蔺遇白的手里。
“喝点水。”
蔺遇白机械地?接过水瓶,指尖传来的温热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些许。
他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裴知凛。医院顶灯冷白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他大衣的肩头还沾染着夜路的寒气。
“谢谢你。”蔺遇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大脑有些乱,只?能遵从本能说?谢谢。
裴知凛没?有回应这句感谢,只?是?在他身边坐下,并牵握住了他的手。
蔺遇白任由他牵着,他的心在牵系上蔺母身上。
长廊里异常安静,只?有远处隐约的仪器声和医护人员偶尔经过的脚步声。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而煎熬。
蔺遇白双手捧着温热的水瓶,望着检查室门上那盏“工作中”的红色指示灯,心中沉甸甸的。
他在文?笔塔许下的愿望之一,就是?希望蔺母能够身体安康。
不知过了多久,检查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专家和几位医生走了出?来。
蔺遇白和裴知凛几乎同时站起身。
“医生,我妈怎么样?”蔺遇白急切地?迎上去。
专家是?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老者,他看了一眼蔺遇白,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的裴知凛,平和地?解释道?:“初步检查是?脚踝关节严重扭伤,伴有轻微骨裂。老人家年纪大了,骨质疏松,需要格外注意。我们已经做了紧急处理,现在需要立刻进行一个微创手术固定?,这样可以恢复得更好,也能减少后期痛苦。”
手术?蔺遇白的心又提了起来。
“手术风险大吗?”这次是?裴知凛开口。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但这只?是?一个常规微创手术,风险很低。请家属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专家语气肯定?,然后示意身后的护士准备手术同意书。
蔺遇白看着那份文?件,握着笔的手有些发抖。他知道?这是?必要的,但“手术”两个字还是?让他感到担忧。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轻轻覆在他握着笔微微颤抖的手上。裴知凛的手掌温热而干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签吧。”裴知凛道?,“我在这里。”
简单的四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瞬间抚平了蔺遇白心底最深的褶皱。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推着准备进入手术室的蔺母出?来。
蔺遇白上前紧紧握了握母亲的手,低声安慰了几句。随后看着母亲被推进手术室,那盏红色的灯再次亮起,蔺遇白忽然有些无所适从,自己有点像是?失去了锚点的航船,不知该流向何方。
疲惫、担忧、后怕……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席卷而来。。
裴知凛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没?有出?声安慰,也没?有离开。
医院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长廊空旷,时间在秒针的滴答声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蔺遇白感觉到身边的位置微微一沉。
裴知凛坐了下来,将一样东西轻轻放在了他的膝上。
蔺遇白抬起头,视线一片恍惚,看到膝上放着的,是?一块温热的三明?治和一杯新的热咖啡。
“吃点东西。”裴知凛目视前方,声音依旧是?那般清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你需要保持体力,伯母醒来还需要你照顾。”
蔺遇白看着膝上的食物?,又转头看向裴知凛在冷白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的侧脸,心头那股汹涌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软和悸动正在无声地?发酵着。
他拿起三明?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