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珠累得闭上了眼,昏沉沉睡了过去。
可她觉得,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情淡如水就不错。
虽是温吞,却可历久弥新。
不至于似一把把干柴丢进灶膛,早早烧干了锅……
第183章
谢歧与沈沅珠在茜香院待了整整三日。
这三日里,谢歧一直跟在沈沅珠身边,不曾离开半步。
大多时候,谢歧就只是静静坐在她身边。
若是沈沅珠在外乘凉,他便在一旁递茶端水。若她在院中修剪花枝,谢歧就帮着挑选瓷瓶,亦或是帮她插花。
即便沐浴,他也会跟随,有时坐在浴桶旁帮她编发,有时则与她一起在小池里嬉戏。
总之,他想要时刻见到沈沅珠。
沈沅珠倒也纵着,只因她知晓谢歧如今实在无处可去。
若是她,她也不想出茜香院,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谢家人。
两个人在茜香院躲清净时,谢三娘去了。
她本就是强弩之末,早年经商一直郁气难纾,年纪轻轻就落下病根。
且又在高龄时候有了谢敬元,再与谢山暗中置气多年,适逢最近的一连串打击……
便是燕大夫医术再高超,这命也续不上了。
得到谢三娘死讯那日,沈沅珠却是觉得,对方大约是心愿已了,那一直执着着的一口气,也就散了。
虽没能看到谢家成为皇商,但谢敬元娶妻,临死前又在谢山心里种下一根刺,于谢三娘来说,这或许已足够让她安息了。
谢家人只通知了她与谢歧谢三娘过世的消息,却是没有送来丧服。
大概是谢家人也不知该给他们准备什么规制。
沈沅珠看着坐在院中的谢歧,出声问道:“她过世了,你可要去上炷香?”
谢歧沉默许久,就在沈沅珠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时,谢歧才点头:“我与你一起。”
因着没有丧服,二人便选了寻常素服,行客之礼。
按着规矩,谢三娘正在家中停灵,如今的棺材摆放在裕金堂中。
谢家满院前些日子挂着的一片红,如今都被满目的白代替。
他二人走进灵堂,谢家众人的哭声都停滞一瞬。
花南枝没有抬头,仍跪在地上往黄铜盆子里丢着黄纸。
谢承志与谢敬元都不在,一个打破头都要去织染园收拾走水后的烂摊子,一个则外出给苏州府商会众人报丧。
谢泊玉知晓谢承志的心思,此时却也无心多理。
而谢山,自然不在,也无人去问他在何处,在做什么。
谢序川作为长房嫡孙,必是要在灵堂守灵的,此时见二人进门,神色一变,却在这等时候,无法说些什么。
“你来了。”
说完这句,谢泊玉也沉默了。
这些年,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歧。名义上,对方是他的儿子,可实际却是他的弟弟。
当年母亲将谢歧丢在九彩居时,他与花南枝刚成婚不久。
谢家偏院有个没名没分、不主不仆的孩子,令花南枝猜想许久。
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花南枝都以为谢歧是他与家中丫鬟乱出来的庶生子。
所以在她有孕后,母亲直接对外宣称怀的是双胎时,二人就曾大吵一架。
谢歧的身份太过难堪。
难堪到谢泊玉都无法启齿。
若谢歧是父亲与随便什么人的奸生子,他怕是都没那么难以企口。
偏生谢歧生母的来历,让他无法说,也说不明白。
所以这事,便一直压在谢泊玉的心底。
花南枝也误会了谢三娘与他很多年。
直到谢序川六七岁上,他听从父亲的命令给谢歧寻找开蒙先生,让花南枝大发雷霆,二人争吵间,他才将谢歧的身世说清楚……
讲得清楚了,他们夫妻也就真不知该如何对待谢歧了。
所以夫妻二人都选择了,最为简单的无视。
谢歧的存在,不仅是谢三娘与谢山心头的一根刺,就连谢泊玉见了他,也万分不自在。
毕竟自己出生时,谢歧的生母,还是谢山的妻子。
他,谢家大爷才是无名无份的奸生子。
可他又知道,谢歧是无辜的……
捏着香的手一顿,谢泊玉想了想,还是将香递到了谢歧眼前。
谢歧低头看着,许久未动。
那香就顿在空中,谢泊玉没有收回手,谢歧也没有去接。
一个想让对方鞠躬上香,聊表心意。
一个却是无敬无畏,更别提什么孝心了。
会来灵堂,也只不过是谢歧看出沈沅珠想来罢了。
果然,谢歧没动,沈沅珠从谢泊玉手中接过香,走上前鞠躬敬拜。
虽然她嫁给谢歧,是谢三娘与花南枝骗婚在前,可在她与谢序川婚约未断的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