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鹿这一次游刃有余地躲开了攻击。
裴彧不语,策马再次直击车鹿要害处。车鹿侧身,好险没被刺中。
车鹿见反问无效,方才的威风气焰消了大半,抱住头:“你若是想知道她的下落,就好好问我。”
裴彧终于说话了:“我不问你,我的剑会问你。”
车鹿身后的柔然人躁动起来,裴彧身后的西北军部下也不甘示弱,瞪起眼睛恶狠狠看向对方。
只等主将一声令下,两边就要爆发一场小小的冲突。
但是裴彧和车鹿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裴彧将剑收起,车鹿也收起了倨傲的神色。
“她在哪里?”
裴彧说出了第二句话。
不知为何,他的嗓子发紧,像是绷得快断开的弦。
车鹿遥遥指了个地方:“那里。”
“多远?”
“十余里。”
就在车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眼前一黑,刹那间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似乎有无数血液涌向大脑。
等车鹿眼前的金星散去,这才看清,他被裴彧拿着绳子,倒挂吊在了马上。
西北军旧部中,不知何人吹起了口哨,紧接着,是一阵低低的窃笑。
车鹿何曾受过此奇耻大辱,被柔然族的一生之敌裴彧捉住,还吊在马上示众。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涨红了脸,拼命想挣脱身上的牛皮绳,但盐浸的绳子却越来越紧。车鹿呼吸困难,不敢挣扎。
“你随手一指,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不如你带我们亲自去看看。”裴彧的声音听起来悠闲,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声音中蕴含的如临大敌。
“你不会想让他们看到的。”车鹿冲后头众人努了努嘴。
“无妨。”
不知走了多久,到一处芳草萋萋地,车鹿忽然叫起来:“就是这儿了!就是这儿了!”
他叫得声嘶力竭,生怕裴彧听不清似的。
裴彧让众人立马身后,自己走上去,拨开茂密的秋草,向内一窥。
令人意外的是,里头空无一人。
车鹿见此,也慌了,说话打结:“这里头明明……明明……”说道后头,瞠目结舌。
车鹿看见裴彧转过脸来,双目血红:“人呢?”
许银翘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
她的意识昏昏沉沉,飘飘荡荡,但心头那一丝警惕却依旧留存。许银翘心头一急,眼睛竟睁了开来!
柔然毒药的药效,居然这么快就过了。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车鹿命令下达的时候,很快的,那些柔然人的脏手就像跗骨的蛆虫一样伸了过来。
许银翘在内心尖叫,翻身,几乎要走向疯狂的边缘。但那些手很快就拉上了她的衣带。
她似乎听到淫邪的窃窃私语,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许银翘觉得他们口里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其中污秽泥泞,她不敢细想。
如若在此地被侮辱,她宁愿当初箭身再入三寸,了结此身……
许银翘脑海里闪过裴彧今日给她描眉时,那段温柔的神情。真神奇,她竟然能从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身上,看出一丝温柔缱绻来。
但当时的情状越温柔,许银翘内心的痛苦就越深重。
一点点,将她拖入糜烂的黑暗。
忽然间,那两个柔然人惨呼一声,紧接着咕咚两声,重物落地。许银翘身子一轻,被人抱在怀里,凌空前行。
她内心诧异惊呼。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谁能来救她呢?
对了,是裴彧,一定是裴彧!
许银翘明明嗅觉失灵,但鼻尖却好似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草叶、铁锈的味道。
裴彧武功高强,此时抱起她疾奔,犹如飞行在草尖上头。许银翘内心涌上一阵甜蜜。
那种做梦般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
今天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一切都不可思议。许银翘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拜哪座庙,才能获得如此好的运气。
——仿佛有天神对她投下垂怜的一瞥。
不知走出了多久,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许银翘被他怜爱至极地抱在怀中,男人似乎面对一样极为珍贵的宝物,不敢粗喘出声,也不敢随意碰触。他只是伸出手,将她垂下的发丝拢住,指尖微微摩挲。
许银翘就在这时睁开了眼。
入目的景象,却让她大感意外。
抱着她的那个男人,分明不是裴彧,而是韩因!
震惊,失望,感激,多种情绪混合,许银翘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韩因的脸因为奔跑,透出微微的粉色。他的眼神一触碰到许银翘,就好似被火燎了一般,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
“四皇妃,下官救人情急,无意窥视,请皇妃恕罪!”
韩因的语气很谦卑,许银翘有心要说出“我不怪你”,但口舌仍旧麻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