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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今天这位春秀大姐不但浑身喷满了劣质桂花油,无时无刻用油腻呛鼻的味道污染着周遭的环境不说,居然还换上了过年的时候穿的花衣裳,头发上还扎了好几朵大花……
她这几朵颜色鲜艳又诡异的头花也不知道是打哪里淘换来的,晃眼看起来跟纸扎的一样。
再配合上她抹得惨白又打了两团猴屁股的脸蛋儿,又黑又粗的眉毛,还有那张血盆大口,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从纸扎铺子里跑出来的纸人——大白天就能吓死人的那种。
冯婉还好,因着心理素质过硬,对于这种程度的惊吓还能勉强应付。可怜桃枝原本就胆子小,这么近距离地看清楚了这位春秀姑娘的样子之后,她立刻就吓得尖叫了一声躲在了冯婉身后。
她这瑟瑟发抖、惊恐过度的样子倒是把冯婉也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她的手小心安抚了一番,才总算没有让她吓得当场晕过去。
桃枝的这声凄厉的尖叫当然也把春秀给吓得当场回了神。
她稳了稳情绪,看到是桃枝在惊叫,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也不等旁人开口,她自己便就率先喝骂道:“桃枝你这小蹄子!在那里胡乱鬼叫什么!吓了我一大跳,若是再惊了贵客,仔细我撕烂你的嘴!”
这话说得倒是愈发跋扈,冯婉当即将桃枝护在身后冷笑道:“我倒是还不知道,主人家不在,谁这么大脸上赶着来别人家招待什么客?”
春秀骤然被她怼了这一句,下意识地又想要退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很快又鼓足勇气,壮着胆子回击道:
“冯婉你也别嚣张,这屋子原本也不是你家的,是村上的!对!大伯说这屋子明明就是村上的,你又在这里装什么主人家?!”
哎呦?不错哦,居然有胆子这么跟她说话,看起来这位春秀姑娘,今儿可真是有备而来啊!
冯婉微微一笑,也不含糊,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样东西摔在了春秀的脸上,缓缓道:
“春秀姑娘你不知道,难道你那位村长大伯也不知道,这宅院三年前就由族老们做主,划归我名下,给村中孩子们做书室用了——这是当时族老们的字据,你可看清楚了。”
字据一出,春秀脸色惨白,昔日被冯婉支配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她当即捂着脑袋躲在角落,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冯婉一击即中,却也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春秀这种程度的小角色,早就在她最开始在村中立威的时候收拾过了。
虽然说这个春秀仗着自己是村长的侄女,一贯在村里横行霸道,到处搞事情,但是自从几年前撞在了冯婉手里,被她好好教训了一顿之后,早已经不敢惹她了。
故此,冯婉其实也有点儿好奇,今天这位春秀姑娘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表现为什么会如此反常。
要知道当时被冯婉教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丫头见到冯婉都要躲着走。哪怕只是远远看到她,都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吓得话都不敢说,更加不要说主动上门了。
然而今天她不但敢跑到冯婉的地盘撒野,还如此盛装打扮,偏偏那衣衫又半遮半掩,再加上刚刚听到的动静……这许多情况加在一起,基本只有一个可能了。
这死丫头,春心荡漾了。
想到这里,冯婉终于抽空看了一眼之前那说话的男子,瞬间就了悟了。
这是个十分高大魁梧的男人。
身材和五官的轮廓都很出色,但偏偏留着一脸大胡子,导致看不太清楚长相。但即便如此他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有种沉稳肃杀之气——依着冯婉前世的经验来看,这肯定是见过血的真汉子。
再看他身边儿跟着的那几个人,也无一不是高大威猛、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是上过战场,就是当过土匪,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但无论如何,看穿衣打扮,他们肯定都不是普通的农户,也就难怪春秀要使劲浑身解数,想要钓个“金龟婿”了。
想来是见到冯婉在打量他,这位领头的壮汉对着她拱了拱手,主动开口道:
“这位姑娘有礼,我们兄弟远道而来,无处落脚,经村长引荐好容易才寻得此处宅院暂且安身。既然现在姑娘是这宅院主人,那便还请姑娘通融则个,将宅院租赁给我们兄弟,价钱好商量。”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土匪有文化。
冯婉看他谈吐,愈发觉得此人来历必定不凡。
对于已经经历过波澜壮阔的一生,重活一世,只想咸鱼度日的冯婉来说,来历不凡、目的不明的人就是天大的麻烦。
对于麻烦,能够避免,当然还是要尽力避免。
故此,她分毫不肯让步,也拱手回了一礼,客客气气地道:
“这位兄台有礼。想必兄台刚刚也听到了,不是我存心为难诸位,而是这宅院虽然曾是无主之地,但前几年我已向村中族老禀告,将此地作为本村幼童读书之所,故而实在抱歉……”
她话说的客气,但是里头的意思很明显。村长推荐算什么,在这牛家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