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要有什么风声传到宫里才好。虽然画师对她画的像已经送到宫里,但那画像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容貌轮廓而已,只要不是容貌奇丑,是看不出多大的区别的。太后考虑的,多半还是性情身世。
齐玉湮是女儿家,又不愿出门抛头露面,齐致辉夫妻也就由着她,只带了齐恕和齐意出门。齐玉湮在府里,便帮着张湘茹准备些小孩子的用物,倒也不觉得无聊。
这日,陆氏回府跟着齐致辉访友归来,听说齐玉湮又呆在张湘茹的房里,便寻了过来。一进屋,便看见张湘茹拿着一个小布条啧啧称赞道:“玉湮,你准备的这小围嘴可真好看。”
齐玉湮笑道:“小孩子肉嫩嘛,长牙的时候又爱流口水,有这柔软又吸水的银丝棉垫着,一来不会磨着他,二来也可防口水将他的下巴浸着。”
张湘茹听了齐玉湮的话,不住地点着头,说道:“玉湮考虑得真周到,我这个快做娘的人,都还没你想得多呢。”
陆氏听到齐玉湮说的这些话,很是在理,像是自己照顾着小孩似的,心中也有些诧异,便走上前问道:“湮儿,你怎么懂得这些?”
齐玉湮怔了一下。这些是她前世带暄儿时,宫里的嬷嬷教给她的,可她如何能对陆氏说这些?她突然想到在眉阳老家时,三叔有一个姨娘去年生了孩子,便笑着说道:“这是我看见三叔家的姨娘生了孩子,便是这样养的。”
陆氏一怔,说道:“哦?你三婶够大方啊,这银丝棉如此珍贵,她也舍得用来给姨娘生的娃做围嘴?”
齐玉湮一听陆氏的话,心里暗暗叫苦。三婶那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怎么舍得用如此贵的银丝棉给姨娘生的儿子?可话出了口,也就收不回来,只得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说道:“总是三叔的骨肉嘛,三叔说了话,三婶总不好不听。”
陆氏虽然对齐玉湮的话有些将信将疑,但也觉得女儿没有理由要撒谎骗自己,也就没打算继续跟齐玉湮纠缠这个事,想着自己来找她的目的,便对着齐玉湮问道:“对了,湮儿,明日我和你爹爹要去淮阳侯府拜年。上次钟五郞救过你,你不是说要去钟府致谢吗?明日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这淮阳侯钟鼎便是钟毓的父亲。钟鼎是文官,可他的次子钟毓却偏偏好武。钟鼎与齐致辉交情颇好,便将儿子交到齐致辉手下来历练。钟毓便与齐恕跟着齐致辉一起习武治军,倒也学了一身能耐。齐致辉对钟毓颇为喜欢,钟毓也因此经常出入齐府。
齐玉湮从眉阳回到齐府不久,便被来齐府串门的钟毓瞧见了,一见便惊为天人,情根便在不知不觉中种下。可齐玉湮回京是参选妃嫔的,钟毓再喜欢,也不敢有任何表示,只能将感情深藏于心。
而齐玉湮是经过一世的人,她已经知道钟毓对自己是早有感情。前世齐玉湮进宫不久,钟毓也进宫当了御前侍卫,一直默默守护着她。那时她得宠,不少人想害她,钟毓知道了,便暗暗帮她化解,也因此被潘莠君瞧出了他对齐玉湮的心思,最终利用他对她的感情,害得他身死。想到此,齐玉湮便满心的愧疚。
这一世,齐玉湮重生一醒过来,便得知钟毓救了她。
前世她害他送了命,这一世他又救了她一命,算起来,她已经欠了他两条命了。
想到这里,齐玉湮便对着陆氏说道:“如此,女儿明日与爹爹和娘亲一起前往淮阳侯府。”
“那好。”陆氏点头笑道:“明日你可要早些起床,出发之时,娘亲派人来叫你。”
“是。”齐玉湮应道。
张湘茹这时突然在一旁插话道:“玉湮别家都不去,只去这淮阳侯家,看来,这钟家五郎可是很得妹妹青眼呢。”
齐玉湮听了张湘茹的话,脸一红,嗔道:“嫂嫂,我只是去谢谢钟公子那日的救命之恩!”
张湘茹捂嘴笑道:“钟家五郎不仅家世好,人长得也俊逸,还深得父亲赏识,若不是出了皇帝选妃这事,我看父亲倒有意将妹妹许给钟五郎呢。”
齐玉湮讪讪一笑,说道:“玉湮未必能选中。”
张湘茹眼睛一亮:“对啊,如若妹妹落选,便可许配于钟五郎了。”
齐玉湮听了张湘茹的话,心里一急,叫道:“嫂嫂,休要胡言!”
“湘茹,此话可不能乱说。”陆氏见张湘茹越说越像真的,赶紧出声阻止道:“玉湮现在是待选妃嫔,万一以后真被选中进宫,如果有什么风声被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是不得了的。”
张湘茹听陆氏这么一说,脸色一变,忙吐了吐舌头,说道:“母亲说的是,是媳妇考虑不周,冒失了。”
听到张湘茹认了错,陆氏面色微微缓和,又说道:“好在这里也没有外人,以后可不许再说这些话了,一切等圣旨下了再说。”
“是,母亲。”张湘茹赶紧说道。
听到母亲和嫂嫂的谈话,齐玉湮神情突然有了片刻的恍惚。
是啊,二月初一,李璟便会下旨册封被选中的妃嫔了。
这一世,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在册封的名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