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恨你,我自己也并非清白,即便我没有亲自压迫过你们,但我的丈夫和其他人确实有这么做过,而沉默亦是罪大恶极。”
“不,夫人……”
站在他旁边的女仆忽然跪在了地上,看着站在门口的安沃哀求道。
“夫人她是无辜的,她对我和其他人一直都很温和……我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亲人,是她收留了被卖到殖民地的我,并像照顾家人一样照顾着我。也许其他人确实对你们做了不好的事情,但请相信我,她和那些人不一样——”
“够了,优兰达,请不要再说了,”玛格丽用温柔的语气制止了她,接着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安沃,“她是大荒漠的幸存者,不是威兰特人,和你们的差别其实不大,可以饶她一命吗?”
安沃并没有反对,只是耸了耸肩。
“那就麻烦梅尔吉奥先生将她打扮成修女了。”
他其实也不想乱杀无辜,虽然他无比讨厌跪在地上替自己主子求情的奴隶。
梅尔吉奥叹了口气在胸口画着月亮,跪在地上的女仆哀求的摇着头。
“不……我可以去死请让夫人和露比——”
“够了,优兰达非要我说闭嘴吗!”玛格丽忽然提高了音量,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她。
安沃无动于衷的看着教堂内的争吵,直到那个叫玛格丽的女人重新看了过来。
“还有什么求情的话吗?”
“我不想为自己求情,就像我先前说的那样,今天的下场姑且算我们咎由自取。”
说到这儿的时候,玛格丽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
“但也请容我说一句,至少放过孩子们吧,她们没有选择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力,她们不应该承担属于我们的罪,我们的罪应该由我们自己来偿还。”
安沃沉默了一会儿,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我说了不作数,就算我放过了她们,等下一波人来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梅尔吉奥忽然开口说道。
“可以让她们躲在地窖里,你知道那个地方……只要藏好了是不会被发现的。”
安沃愣了起来,看着梅尔吉奥和那老修女的眼睛,原本坚决的神色渐渐动摇了一分。
他犹豫了有些久,挤出来一句话。
“……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管。”
老修女站了出来,看着他轻声说道。
“我会藏好他们,如果有什么麻烦,就让我来承担好了,反正我这把年纪也没多少日子了……他们的路还长。”
内心挣扎了很久,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动作快点,就当我晚来了五分钟。”
“谢谢。”
玛格丽看着他,诚恳的鞠了个躬。
不过安沃却没有看着她,只是摸出一只沾着血的烟盒,抖出来一支香烟。
因为食指的颤抖他足足折断了三根火柴才把烟点着。
教堂里的威兰特人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没再做那无意义的求饶,和自己的孩子说了些告别的话以及叮嘱,便将他们交给了教堂的老修女。
“妈妈……”露比拉着母亲的手不愿意松开,哀求的看着她。
“乖……”玛格丽蹲下身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声,一定要安静地等到爸爸回来……答应妈妈,好吗?”
“嗯……”
露比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啜泣,最终还是跟在了老修女的身后,被后者带去了教堂的地下室。
一些孩子忍不住的哭出了声来,但在父母眼神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把盈满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
他们是威兰特人。
威兰特人是不流泪的。
在诞生的那一刻,他们的眼泪就已经流干了……
一根烟的时间。
孩子们都被带去了地下室,包括老修女也走了回来,教堂的大厅里只剩下了成年人。
安沃将烟头丢在了地上踩灭,随后看向了玛格丽。
“想好死法没?”
玛格丽看了周围的同胞们一眼,随后看向了他,平静地说道。
“用枪吧,见了血,听了声,应该就不会有人来了。”
安沃咧了咧嘴角。
“来还是会来的,但也许不会看的那么仔细吧……银月女神在上,请原谅您信徒的无奈之举。”
说着,他拉动了枪栓,将子弹上膛。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伊舍尔却站在了他的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安沃皱起了眉头,锐利的眼神盯着这个额头上缠着绷带的家伙。
“你这么做无非是多添一具尸体,别以为我下不了手。”
伊舍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