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颤巍巍俯下身，倚靠在她肩头：“姐姐终于愿意……不，是不讨厌我了。每天晚上，我都在想，姐姐心里把我当作什么，可怎样都描述不出来，或许姐姐根本不在意我……”

“当然在意了。”她清醒了些，“……你是我的丈夫。”

即便无数外部势力告诉她，必须杀死自己那位不祥的丈夫，她也依旧让他靠在肩头。枕头底下的那把刀，她最终还是没拿出来，情动之时看见他泪眼朦胧，她又一次迟疑。

叶娇娇让她想办法杀死江玄。

母亲也说，不要踌躇不定。

“我一死，两个执念皆已去除，再加上死去的祁歌，就只剩一个怨念。主线不用你操心，自然会往前走，最大阻碍是他，你要想清楚。”李璟骗了叶霁雨，她的执念其实是母亲。也很好理解，毕竟李璟作为江玄的弟弟，内心应该是希望她留下的。

“是啊……你是我的妻子。”江玄抚摸她微红脸庞，“哪怕只是一场梦，我也满足了。”他没有在开玩笑，他将叶霁雨困在了他的意识世界里。

严谨地说，是在意识世界构建的空间里。穿书世界由无数代码和潜意识编织而成，而穿书时间之外的空间，才是他的意识世界，而他又将意识抽丝剥茧分为几层，最底层是控制中枢，就是那间白房子。

他离开的那段时间，其实是回到现实世界，调查有关怨念与执念的事。

他一直以为叶霁雨的执念就是那九十九个分身，可杀死最后一位的时候，与杀死祁歌相同的提示音却并未在他脑海响起。他的判断出问题了。

在现实世界调查的那几天，他遇到一男一女。女孩子年龄不大，皮肤白得可怕，身边男人估计比她大一轮，手里拿着枪。

“我姐姐呢？你把她藏哪了？”

江玄皱起眉头：“你姐姐是谁？你又是谁？”

女孩竟认真回答：“我姐姐是叶霁雨！我叫冷霁月，是她妹妹。”

身边男人轻声提醒：“小月，其实没必要和他讲这些……”

“啊？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太礼貌……”

“……他是坏人，不用和他讲礼貌。”

“真的吗？”

“真的。”

“……”江玄趁两人忙着讨论什么“礼貌”“真的假的”时溜走。他已经被追查，时间剩不了多少。

叶霁雨起身放下床帐，躺回他身边：“睡吧，你明早还要上朝。”一手将枕头下露出一角的刀柄塞回去。

“好……”

隔了一会儿，两人又默契地睁开眼，相顾无言，泪痕皆未干。复杂心事不是同一件，又都因对方而起。

叶霁雨抽出枕头下的弯刀，哐当一声扔在地上，划破床帐一角。

第91章 完结 恭喜访客002

清晨, 阳光透过云层洒满大地，红墙红瓦披上淡金轻纱。

江玄穿一袭龙袍，跪坐在床头, 抬手拨弄叶霁雨额前发丝。轻声道：“姐姐, 我走啦……可以和你一起吃午饭吗？”

叶霁雨睁开惺忪双眼：“唔……你干什么？”打量起他。手背敲了敲银质面具, 以示不满。

“快点去上朝。”做少卿的时候是雇佣者, 不想上班勉强能理解，现在都当上执行董事了，再不努力真的是有些离谱。竟会有人不喜欢权力？

“那……”他又问了一遍，“可以和姐姐一起用午膳吗？”

她一拧眉：“工作都没完成就想着中午吃什么？”好像找错重点了，怪她对这种事格外敏感。

他温润如玉的面庞被吓得一黑：“怎么这样啊……”

“exce ？”她猜测是被冷竹青影响的, 突然扯出一句洋文，与时代背景格格不入。管它的呢，反正他听得懂。

他眼睫低垂。

“……我答应你。”她捏了捏他一侧脖颈, 掐出红印。

“好……”他仍未离开, 靠她靠得更近, “能抱抱我吗？”

闻言她坐起身，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他也顺势贴紧。明明是最平常的相拥，时间却在此刻静止——不是真的静止，他已经不干这一套, 可以正大光明地与她说话。

他说：“姐姐, 我爱你。”

她在那一刹那顿住。她知道自己是个很拧巴的人, 看不起爱，有时却渴望爱……不是渴望被爱，是渴望自己有一天能敞开心扉，述说自己的爱。

他做到了, 她终于愿意推开尘封已久的心门。

“我爱你，我希望你开心幸福，”她的目光落在地上弯刀，“希望你好好活着。”

江玄知道，他们没多少时间了。“好，我们要开心幸福，姐姐要好好活着。”他终于明白什么是爱。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原来爱不是占有，原来两人就算不在一起也是爱。所以他喜欢她开心、幸福，好好活着，他的“永远”不重要了。

他不重要。

“去吧。”

他缓缓松开手，